午后灑入淑茗殿,斑駁光影映襯著金絲楠木家具的華貴光澤。華綺夢端坐在淑妃對面,身旁侍立的宮女手持熏香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味。這香氣雖淡,卻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清晰而疏離。
“妹妹這份禮單倒是精致?!笔珏p描淡寫地翻閱著手中的紙張,目光似有意無意地在華綺夢臉上掃過,“只是不知道,這‘樸素之美’是否她說完,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語氣柔和中帶著幾分句話聽起來不像是稱贊,反倒更像試探。
華綺夢微微一笑,神色恭敬卻不卑微:“娘娘說笑了。臣妾深知后宮規(guī)矩森嚴(yán),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次的禮單不過是表露心意的一份薄禮罷了,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娘娘指點?!?/p>
淑妃放下禮單,抬眸看向她,眼中閃過一抹興趣:“聽聞你與甄嬛有所往來,可是她教你的這些道理?”
這是淑妃第一次提及甄嬛,也是然而,華綺夢并未慌亂道:“娘娘多慮了,甄姐姐不過是提點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臣妾對自身之道的理解?!?/p>
她的聲音,卻隱約流露出一種堅定的力量。這種力量并非咄咄逼人,而是像涓涓細流般潤物無聲,令人難以忽視。
淑妃稍作沉吟,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年貴人近日言行頗為張揚,想必你也見識了不少吧?你可不像她這般——驕縱?!?/p>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了漣漪。華綺夢心中微動,知道淑妃在試探自己是否存在類似“家族習(xí)氣”。她垂眸低笑,語氣溫和卻透著幾分深意:“年貴人年輕氣盛,確實有些張揚,但臣妾一直認(rèn)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點。后宮姐妹理應(yīng)互相扶持,而不是彼此針對?!?/p>
聽到這里,淑妃點了點頭,顯然對她的回答較為滿意。然而,就在談話即將接近尾聲時,她忽然提出了一個意外的要求:“既然你如此重視修養(yǎng),那下次宮宴便由你負(fù)責(zé)表演一段才誼很想看看,你的修養(yǎng)究竟有多深?!?/p>
這一提議讓從們都屏住了呼吸,華綺夢的臉色也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她迅速調(diào)整情緒,微笑著應(yīng)答:“既然娘娘賜予機會,臣妾必當(dāng)竭盡全力?!?/p>
告別時,華綺夢特意命玉蘭送上一份特殊的謝禮——一卷手工刺繡的團扇。扇面上繪著一幅“花鳥共舞”的圖案,象征和平與和諧。淑妃接過扇子后低頭細看,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
沿著回廊緩緩走回,夕陽的余暉灑在雕花欄桿上,為整個庭院鍍上一層金邊。華綺夢的步伐不疾不徐,指尖輕輕劃過廊柱上的紋涼卻又帶著某種奇特的質(zhì)感。玉蘭緊跟在后,神色間滿是擔(dān)憂。
“小姐,您真的要答應(yīng)在宴會上展示才藝嗎?”玉蘭忍不住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卻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焦慮?!斑@分明是淑妃給您設(shè)的陷阱啊?!?/p>
華綺夢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玉蘭。她的神情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篤定的笑容:“正因為是陷阱,我才更不能退縮。若我表現(xiàn)得畏手畏腳,反倒會讓她覺得我軟弱可欺。既然如此,不如迎難而上大眼睛,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閉上了嘴,只是默默點頭。華綺夢繼續(xù)向前走,目光落在遠處的庭院里。那里,幾只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混合著暮微妙的安寧感。
“玉蘭,你去查一查,宮里有哪些擅長樂器或舞蹈的人。我需要一位可靠的人幫忙指點?!比A綺夢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思索,“還有,派人盯著年世蘭那邊任何風(fēng)吹草動?!?/p>
玉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小姐,您是準(zhǔn)備學(xué)一門才藝?”
“沒錯?!比A綺夢的腳步浮現(xiàn)一抹淡笑,“既然淑妃想看我的修養(yǎng),那我就給她一場好戲?!?/p>
黃昏時分,庭院里的一切顯得格外靜謐。華綺夢獨自站在假山旁,望著天邊最后一抹霞光逐漸褪去。夜幕降臨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仿佛預(yù)示著未來局勢的緊迫性。
“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她喃喃自語,語氣中少了些初見淑妃時的緊張,多了幾分冷峻與果決。
就在她準(zhǔn)備離開時,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人靠近了,她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于是轉(zhuǎn)過身來,正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你果然在這里?!闭鐙值穆曇魩е鴰追终{(diào)侃,又夾雜著些許認(rèn)真?!皠倧氖珏抢锘貋?,應(yīng)該休息才是,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里發(fā)呆?”
華綺夢怔了一下,隨即便笑著迎上去:“甄姐姐,你怎么來了?”
拜訪了淑妃,于是我特地來看看情況?!闭鐙值哪抗饴湓谒种械膱F扇上,“看來,你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p>
華綺夢心頭一震,意識到甄嬛的消息來源速度之快。她不動聲色地攥緊了團扇:“姐姐未免太神通廣大愿意替你留意的語氣依舊是那么溫和,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隱藏的深意?!安贿^,你可知道,淑妃為何突然要求你在宴會上展示才藝?”
華綺夢沉默片刻,目光投向遠處漸暗的天空:“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會退縮?!?/p>
“很好?!闭鐙中α诵?,語氣中多了一絲欣賞,“既然如此,我會幫你安排幾位老師。至少,在這場游戲中,你不會輸?shù)锰y看?!?/p>
兩人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四周只剩下微弱的蟲鳴聲和夜風(fēng)拂過樹葉的沙沙聲。華綺夢看著甄嬛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內(nèi)心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感——感激、困惑,還有一點隱隱的不安。
夜色漸濃,庭院里的燈光次第亮起,照亮了蜿蜒的小路。華綺夢緩步回到寢宮,腦海中反復(fù)回想今日的一切。她知道自己正處于一個關(guān)鍵的節(jié)點,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然而,也正是這樣的危機,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小姐,今晚要不要早點歇息?”玉蘭小心翼翼地問道。
華綺夢搖了搖頭,目光堅定:“不,今晚我要把所有計劃重新梳理一遍。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行動。”
窗外的風(fēng)輕輕吹動簾子,帶來陣陣涼意。燭火搖曳間,她的身影投射在墻上,顯得格外修長而孤寂。[未完待續(xù)]華綺夢回到寢宮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窗外的風(fēng)裹挾著涼意吹動簾子,燭火搖曳間,她的影子被拉得修長而孤寂。玉蘭正忙著整理茶具,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小姐,您要先用些點心嗎?廚房剛送來的新鮮糕點?!?/p>
“不必了?!比A綺夢擺了擺手,徑直走到書案前坐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子,翻開后迅速瀏覽幾頁,眉頭微蹙?!澳闳ゲ榍宄珏罱欠裼刑貏e關(guān)照的人?還有,她對琴棋書畫哪一樣更偏愛?!?/p>
玉蘭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應(yīng)下,“奴婢這就去辦?!鞭D(zhuǎn)身時,她忍不住多看了華綺夢一眼。小姐平日里總是從容不迫,但今晚的神情里隱約透著一絲緊迫感。
“慢開口,“再幫我留意一下甄嬛那邊有什么動靜。她今天特地來尋我,肯定不只是為了閑聊。”
玉蘭遲疑片刻,“小姐,您認(rèn)為甄姐姐會……”
“人心難測?!比A綺夢打斷她的話,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篤定還是另有目的,我們都不能全然信任?!?/p>
玉蘭沒再說話,只是深深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房間。
華綺夢獨自坐在燈下,將到最后一頁。這是一份粗略記錄的筆記,上面標(biāo)注了許多名字和事件,有些圈畫得密密麻麻,有的卻只簡單寫了幾個字。她拿起毛筆,在“淑妃”這一欄下面加了一行注釋:“試探性強,忌過分親近;尚有利用空間?!?/p>
寫完這些,她合上冊子,起身推開了窗子。夜風(fēng)撲面,庭院里一片寂靜,只有零星幾盞燈籠散發(fā)著微弱光芒。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遠處隱隱可見的宮殿輪廓。
第二天清晨,華綺夢剛梳洗完畢,便看見玉蘭匆匆奔進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靶〗?!奴婢打聽到消息了——淑妃娘娘最近很喜歡聽琵琶曲。據(jù)說,每逢初一、十五,她都會召樂師演奏《平湖秋月》。”
“哦?”華綺夢挑了挑眉,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我們找到了切入點?!?/p>
“可是……”玉蘭猶豫著說道,“小姐真的打算學(xué)琵琶嗎?時間這么緊,恐怕來不及啊?!?/p>
“來不及也得學(xué)?!比A綺夢輕嘆一聲,“若只是敷衍了事,反倒容易惹人懷疑。既然淑妃給了這個機會,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滿意?!?/p>
玉蘭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點點頭,“那我馬上去找個可靠的師傅?!?/p>
“等等?!比A綺夢沉吟片刻,“不要直接找太監(jiān)局的樂師,他們耳目太多,容易泄露消息。就說是為我自己解悶,請個穩(wěn)妥可靠的人進宮教導(dǎo)即可?!?/p>
玉蘭恍然大悟,連忙應(yīng)下。
時間如流水般飛逝,轉(zhuǎn)眼到了宮宴前夕。這段時間里,華綺夢每天清晨都會在庭院里練習(xí)琵琶,雖然手指磨出了繭子,但技藝進步飛快。玉蘭則負(fù)責(zé)四處打探消息,確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宮宴前一天夜里,突然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深夜時分,華綺夢正在燈下調(diào)整琵琶弦,忽聽得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屏風(fēng)后,一個熟悉的身影閃現(xiàn)出來,竟然是甄嬛派來的貼身丫鬟浣碧。
“華姐姐!”浣碧低聲喊道,“出事了!年世蘭剛才在御花園里失足跌倒,傷了膝蓋,據(jù)說連走路都困難。皇上已經(jīng)下令暫停明日的宮宴,并命太醫(yī)即刻診治!”
華綺夢怔住了,手里的琴弦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鳴響。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眉頭緊鎖地追問:“這消息可屬實?到底是誰送來的?”
浣碧喘著氣說道:“是甄姐姐讓我連夜告訴您的。她猜測,這事很可能與淑妃有關(guān),但具體原因尚不清楚?!?/p>
華綺夢想了想,忽然冷笑了一聲,“果然,淑妃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考驗人的機會?!?/p>
“可是,宮宴取消了,您準(zhǔn)備這么久的才藝展示怎么辦?”浣碧擔(dān)憂地問道。
華綺夢黑的夜空,聲音冷靜而堅定:“宮宴可以取消,但我的計劃不能停止。既然如此,那就換個方式,提前給她一點驚喜吧?!?/p>
浣碧愣住了,“您是說……”
華綺夢轉(zhuǎn)身看向她,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告訴她,我隨時曲《平湖秋月》?!?/p>
次日午后,淑茗殿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華綺夢獨自一人抱著琵琶,站在淑妃面前。她的神情平靜,指尖卻因為緊張微微顫動。
“娘娘?!彼p輕福了一禮,聲音柔和卻不卑微,“臣妾聞?wù)f您喜歡《平湖秋月》,特地學(xué)了這首曲子,希望能博您一笑?!?/p>
淑妃微微挑眉,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主動前來表演。但下一瞬,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哦?那本,你的修養(yǎng)究竟如何。”
隨著第一聲琴音響起,整個殿內(nèi)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