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學(xué)課上,數(shù)學(xué)老師抱著一沓試卷走進教室,重重地將試卷放在講臺上,推了推眼鏡,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套試卷我簡單看了一下,問題比較集中,我就先把出問題比較多的幾個題講一下。”
臺下的同學(xué)們聞言,紛紛拿出試卷和筆,端正地坐著。平時的數(shù)學(xué)課,一張試卷老師能講上整整一節(jié)課,那枯燥的講解就像一首催眠曲。
但劉浠然還是堅持著抬頭看著黑板,眼神專注,努力跟上老師的思路。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藏著無數(shù)求知的小星星。
而她身邊的陳樺兒,此時正低著頭,把一本小說雜志藏在書桌里,津津有味地看著。
雜志的封面上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場景,陳樺兒看得入了迷,嘴角偶爾還會微微上揚。數(shù)學(xué)老師平時上課就是在講臺上自顧自地講題,幾乎很少走下講臺在教室里溜達,這就讓陳樺兒更加肆無忌憚。
她低著頭,將自己隱藏在一摞高高的書后面,那摞書就像一堵墻,為她擋住了老師的視線。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聲響起,陳樺兒像一只歡快的小鳥,一下子從座位上蹦起來,拉著劉浠然的胳膊,興奮地說著自己上課看的那個小說:“看小說真的長了很多的知識。比如說向日葵的花語是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桔?;ㄊ怯篮悴蛔兊膼?。薰衣草是等待愛情?!彼难劬α辆ЬУ?,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紅暈。
接著,她又神秘兮兮地補充道:“還有一個很特別的,狗尾巴草,是暗戀?!?/p>
這個簡單的對話,或許陳樺兒轉(zhuǎn)眼便忘記了,但是劉浠然不一樣,對于很小的一件小事,她能記得很久很久。那些話語就像一顆種子,在她心里悄悄地種下。劉浠然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好奇,有趣地問:“那……紫羅蘭呢?”
陳樺兒聽到問題后,飛快地轉(zhuǎn)動著腦子,眼睛微微瞇起,認真思考一番后,詩意地說道:“花無調(diào)零之日,意無傳遞之時,愛情亙古不變,紫羅蘭與世長存。”
劉浠然腦子很靈活,馬上反應(yīng)過來:“永恒的愛?”
陳樺兒用力地點點頭,一頭馬尾辮也跟著晃動起來。
那次體育課依舊還是自由活動。陽光灑在操場上,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劉浠然在操場閑逛,她的腳步輕盈而緩慢,眼睛不經(jīng)意地掃過周圍的一切。當走到操場旁院墻邊上時,她在雜草叢中,看見了一個狗尾巴草。那狗尾巴草的莖細細的,上面的絨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她招手。
平時她根本就不會在意到這些雜草,而且院墻邊的這些雜草學(xué)校都會定時清理,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墻邊的雜草。
墻邊雜草很多,那個狗尾巴草就在那些雜草中間,和其他的雜草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區(qū)別。它就那樣靜靜地立在那里,不張揚,不引人注目。
突然,劉浠然想起,有次學(xué)校讓他們學(xué)生在大課間休息的時候到操場上去拔草,在老師的指揮下,墻邊的這些所有的草都是要被拔掉的
連同狗尾巴草一起。在所有的人的印象之中,狗尾巴草,是雜草的一種。絲毫不起眼,完全不值得多看一眼。狗尾巴草開花的時候,頂部會長出圓錐形的花序,和葉片融為一體,不太起眼。
就好像是暗戀一樣,誰都不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隱藏在最隱秘的角落,偷偷地喜歡著一個人,不說出來,也沒有人知道,完全不見天日,完全不會被別人注意到。
這就是暗戀,劉浠然心里默默地想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劉浠然是上完體育課第一個回教室的人,陳樺兒拉著范予書一起去了衛(wèi)生間,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靜,只有窗外的蟬鳴聲偶爾傳入耳中。劉浠然坐在座位上,輕輕地拿出下節(jié)課需要的課本,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怕驚擾了這份寧靜。她翻開課本,目光卻沒有落在書頁上,而是望著教室的門,等著陳樺兒和范予書回來,等著上下一節(jié)課。
看著前門和后門一個接著一個的人走進來。劉浠然低下頭,假裝是在學(xué)習,她的手指輕輕捏著書頁,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時,她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哎,誰往你桌子上丟了根兒破草?!?/p>
“不知道?!?/p>
“那我給你丟了啊?!?/p>
“嗯”
劉浠然聽到后,心里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有點失落。她的頭低得更低了,眼睛里閃爍著一絲淚光。
就在這時,溫舟子扔狗尾巴草的時候,陳樺兒剛好回到教室。
陳樺兒感覺到有東西砸到了頭上,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是一根狗尾巴草,她立刻拿著狗尾巴草,和溫舟子對質(zhì):“哎,你家破草扔到我腦袋上了?!彼拿济⑽櫰?,眼睛里帶著一絲嗔怪。
溫舟子一臉歉意,雙手合十,連連說道:“對不起?。∥也皇枪室獾?,我們也不知道這哪來的?!?/p>
范予書在一旁打勸:“行了行了?!?/p>
陳樺兒看著手中狗尾巴草,腦子想到了早上和劉浠然說的話。
上課了,陳樺兒拿出那草,輕聲問劉浠然:“這是你的嗎?”
劉浠然搖了搖頭,否認不是她的。她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陳樺兒的眼睛。
“然然,你是不是有事滿著我?我今早才提起這草?!标悩鍍憾⒅鴦蝗坏难劬Γ荒樅傻貑柕?。
面對陳樺兒的盤問,劉浠然還是一臉冷然,堅決地否認著。她不愿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喜歡韋淮安,這份暗戀就像那株狗尾巴草,只能藏在心底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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