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角落持續(xù)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她抓起就狠狠砸向墻壁。碎裂的屏幕上,仁王發(fā)來的消息停在“明天有初雪,想變魔術(shù)給你看”。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次卻混著憤怒與不甘。她恨這些少年,恨他們像極了記憶里的溫暖,卻又不是真正的親人;她恨自己明明渴望陪伴,卻不得不推開一切。
儲物柜里的傘突然倒下,草莓掛墜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江逐月沖過去一腳踢開,金屬墜子撞在墻上,裂開一道細微的縫?!白唛_!都給我走開!”她嘶吼著,將所有與他們有關(guān)的東西——撲克牌、草莓糖紙、數(shù)據(jù)便簽——統(tǒng)統(tǒng)塞進垃圾袋。可當(dāng)指尖觸到真田留下的那張“記得熱透再喝”的紙條時,手卻怎么也松不開。
深夜,雪停了。江逐月望著窗外寂靜的街道,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帶著幾分凄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她終于明白,自己怨恨的從來不是這些少年,而是命運的殘忍——讓她在失去至親后,又遇見這般相似的溫柔,卻注定無法坦然接受。
打火機熄滅的瞬間,房間徹底陷入黑暗。江逐月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聽著自己劇烈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公寓里來回撞擊。冰箱的嗡鳴突然變得尖銳,像極了母親臨終前監(jiān)護儀刺耳的警報,她猛地抓起靠枕捂住耳朵,卻隔絕不了腦海中翻涌的回憶。
被撕碎的草莓糖紙散落在腳邊,仁王畫的狐貍笑臉此刻缺了半只眼睛,仿佛在無聲嘲笑她的狼狽。她顫抖著摸索到日記本,那些被劃爛的“不要靠近”字句間,不知何時多了丸井用彩筆畫的小太陽,此刻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慘白。
手機殘骸的指示燈突然亮起,微弱的藍光映出未發(fā)送的草稿:“我也好想......”后面的字跡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江逐月抓起手機狠狠砸向墻壁,塑料碎裂聲驚飛了窗外的夜梟。她突然想起穿越那天,父親也是這樣沉默地將她破碎的手機修好,然后默默塞進她書包側(cè)袋。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變成了冰雨,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脆響。江逐月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陽臺,看著樓下空無一人的街道。她明明嘶吼著讓所有人離開,此刻卻又盼著某個熟悉的身影能撐著傘出現(xiàn)在路燈下——就像仁王總愛變魔術(shù)突然出現(xiàn),或是真田默默遞來溫?zé)岬淖o腕。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突然開始瘋狂翻找垃圾桶。被揉成團的數(shù)據(jù)便簽、皺巴巴的撲克牌、還有那張被燒出黑洞的字條,她顫抖著將這些碎片拼湊,淚水滴在上面,讓字跡變得更加模糊?!盀槭裁床粊碚椅?.....”她對著虛空低語,聲音里的怨恨不知何時化作了綿長的嗚咽。
冰箱突然發(fā)出“咔嗒”輕響,自動彈出的隔層里,柳蓮二標注的維生素藥盒旁,不知何時多了顆用紙巾包著的草莓糖。江逐月踉蹌著后退,撞上儲物柜,新傘從高處墜落,傘面上“我們的傘,永遠有你的位置”字樣在閃電中忽明忽暗,像一個永遠無法兌現(xiàn)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