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走到客棧樓下,裴季雅袖中突然滑落一本冊子,“啪”地掉在地上——正是那本被書妖篡改過的話本子,封皮還沾著些許墨漬。
無字書眼尖,率先彎腰撿起,指尖摩挲著封皮上歪扭的字跡,翻開書頁,目光落在“武禎與裴季雅同臥一榻”的字句上時,周身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卻沒立刻發(fā)作,只是指節(jié)無意識攥得發(fā)白。
無字書裴季雅,這是什么。
不是問句,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事實(shí),可眼底藏著的暗流,卻讓空氣都凝了幾分。裴季雅心頭一緊,面上卻依舊帶著溫潤笑意,伸手想去拿,無字書側(cè)身避開,動作干脆,沒帶半分戾氣,卻也沒松口。
裴季雅不過是本被書妖篡改的草稿,污了你的眼,實(shí)在抱歉。
他語氣謙和,微微頷首,銀狐毛披肩隨著動作滑落少許,露出清瘦的肩頭,看著依舊是那副病弱溫雅的模樣。
無字書(將話本子遞回,指尖卻沒松,目光定在裴季雅臉上)書妖若想作亂,為何偏選你的草稿?這些字句,倒像是順著人心寫的。
他話說得淡,沒指責(zé),沒嘲諷,卻字字戳在要害。裴季雅接過話本子,指尖輕輕拂過書頁,笑意未減,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偏執(zhí):
裴季雅或許是書妖見我常把武禎掛在心上,才鉆了空子。我對她的心思,向來坦蕩——想護(hù)著她,想讓她安穩(wěn),從沒想過藏著掖著。
武禎走過來,瞥見書頁內(nèi)容,瞥了裴季雅一眼,伸手按住話本子,語氣帶著慣有的傲氣:
武禎行了,早就說過是書妖搞的鬼,還揪著不放做什么?裴季雅,收好了別再掉出來。
裴季雅笑著應(yīng)下,小心翼翼將話本子收進(jìn)袖中,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看向武禎時,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
裴季雅聽你的,下次定當(dāng)仔細(xì)。
無字書看著這一幕,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只看向武禎,語氣瞬間柔和下來,帶著克制的關(guān)切:
無字書(強(qiáng)行擠出一個笑容)小禎,你若覺得無礙,我不多說。但記住,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在。
說完,他往后退了半步,沒再盯著裴季雅,只是目光落在武禎背影上,帶著揮之不去的執(zhí)念,卻始終保持著分寸。梅逐雨見狀,趕緊打圓場:
梅逐雨既然書妖已經(jīng)解決,咱們趕緊離開這里,免得再出變故。
武禎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外走,裴季雅緊隨其后,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到她。路過無字書身邊時,裴季雅腳步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堅定:
裴季雅多謝關(guān)心,不過護(hù)著武禎這件事,我不會讓給任何人。
無字書沒應(yīng)聲,只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手指無意識蜷起,又緩緩松開——他從不會用爭吵逼武禎做選擇,可這份藏在克制下的執(zhí)念,卻讓他絕不會輕易退讓。等幾人走出客棧,他才默默跟上,始終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守在武禎身后。而裴季雅走在武禎身側(cè),時不時側(cè)頭看她,眼底的溫柔里,藏著只有自己知道的、近乎瘋魔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