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機的嗡鳴在凌晨三點的毒理實驗室格外刺耳。陳萌怡隔著防護鏡凝視試管中分離出的淡藍色沉淀物，鑷子尖在濾紙上輕點："氰化鉀純度98.7%，含二甲基亞砜溶劑殘留——和二十三年前父母案中的毒劑成分完全一致。"

丁程鑫的戰(zhàn)術手套捏皺了檢測報告。他站在通風櫥投下的陰影里，肩章上的銀星泛著冷光："1998年全市能配制這種溶劑的，只有丁氏藥業(yè)研發(fā)中心。"他突然向前一步，陳萌怡聞到他領口飄出的硝煙味——那是上周搗毀制毒工廠時沾染的。

"真巧。"劉耀文的聲音混著咖啡機蒸汽聲從門口傳來。他斜倚在生物安全柜旁，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包萬寶路，"當年陳法醫(yī)的父親，正好是丁氏藥業(yè)財務部副總監(jiān)。"他屈指彈開Zippo打火機，躍動的火苗照亮證物袋里的藍寶石碎屑。

陳萌怡的解剖刀突然扎進操作臺。刀尖顫動的寒光里，丁程鑫看見她后頸滲出細密的冷汗——這是她極度憤怒時的生理反應。十年前在警校實驗室，她發(fā)現有人篡改父親案物證時也是這樣。

"更巧的是，"劉耀文踱到光譜儀前，將咖啡杯底殘留的熒光顆粒掃進檢測皿，"這些從死者指縫提取的寶石碎屑，與丁隊母親遺產清單上的藍寶石頭冠成分相同。"顯示屏突然跳出的元素分析圖，讓丁程鑫的配槍撞上了金屬臺面。

陳萌怡扯開防護服領口，鎖骨處的蝴蝶胎記在紫外線燈下泛著詭異光澤。當她將死者后頸皮膚切片放在電子顯微鏡下時，呼吸突然停滯——LYW紋身的顏料顆粒里，混著丁氏藥業(yè)獨有的防偽熒光劑。

"解釋一下？"她將顯微鏡圖像投射到電子屏，轉椅滑輪碾過丁程鑫腳背。刑偵隊長下頜肌肉抽動，那道舊疤在冷光下像條僵死的蜈蚣："三個月前藥廠防偽劑配方失竊，我正在追查......"

警報器突然炸響。物證冷藏庫的紅外監(jiān)控畫面里，一個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調換死者胃內容物樣本。丁程鑫拔槍沖向樓梯間的瞬間，陳萌怡看見他后腰露出一截繃帶——上周抓捕行動留下的槍傷，位置與她父親當年的彈道創(chuàng)口完全重合。

安全通道的聲控燈次第亮起。當丁程鑫踹開冷藏庫鐵門時，只看見通風管晃動的柵格。陳萌怡蹲在散落的證物袋旁，指尖捏起半枚帶牙印的藍寶石："這是母親葬禮當天失蹤的胸針配件。"

劉耀文的皮鞋尖出現在她視野邊緣。"建議查查丁隊上月的銀行流水。"他俯身時白大褂擦過她滲血的指尖，"畢竟替換老式監(jiān)控硬盤，需要二十萬現金呢。"

解剖刀擦著劉耀文耳際釘在墻上。丁程鑫的配槍同時抵住他太陽穴，卻在看清對方手機畫面時瞳孔驟縮——監(jiān)控視頻里，戴著丁程鑫同款戰(zhàn)術手套的手，正在死者后頸刺下LYW紋身。

"技術科剛復原的便利店監(jiān)控。"劉耀文舔去耳垂血珠，"有趣的是，案發(fā)時段丁隊的GPS定位正在現場三公里外。"

陳萌怡的紫外線燈突然照向丁程鑫左手。他無名指根部的傷口結痂剝落處，赫然殘留著與紋身顏料相同的熒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