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另一個孩子漆黑的眼睛，也是這樣看著她，說“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拉鉤。”

　　她最終勾住長珩的手指，卻在心里對三百年前的東方青蒼說了聲對不起。

　　驚蟄這天，霜月帶著長珩溜出了水云天。

　　仙界與人間的交界處有片杏花林，此時開得正盛。

　　長珩穿著霜月改小的凡人衣裳，在落英繽紛中追著一只蝴蝶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小心！”

　　霜月接住被樹根絆倒的孩子，拍去他衣擺上的花瓣，“疼不疼？”

　　長珩搖搖頭，卻突然指著她發(fā)間：“有花。”

　　霜月正要伸手去摸，孩子已經(jīng)踮起腳，小心翼翼地從她鬢邊取下半朵粉白的杏花。

　　“送給姐姐?！?/p>

　　長珩認真地將花別回她耳后，“比仙界所有的玉簪都好看?！?/p>

　　風過林梢，吹落一場花雨。

　　霜月望著孩子澄澈的眼睛，忽然想起原劇中長珩仙君看小蘭花的眼神，那種深藏三百年，溫柔到近乎悲傷的注視。

　　“長珩?！?/p>

　　她輕聲問，“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叫小蘭花的仙子，會對她好嗎？”

　　孩子困惑地歪著頭：“為什么要對別人好？我只要霜月姐姐?！?/p>

　　霜月啞然。

　　天色漸晚，長珩趴在她背上睡著了。

　　回程的路很長，孩子的呼吸拂過她頸側(cè)，溫熱又安穩(wěn)。

　　“姐姐......”

　　半夢半醒間，長珩摟緊她的脖子，“明天還能來看我嗎？”

　　霜月輕輕“嗯”了一聲。

　　她沒有告訴長珩，系統(tǒng)面板上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后三天。

　　……

　　水云天的夏夜總是綴滿星辰。

　　霜月坐在琉璃瓦上，看長珩踮著腳去夠檐角的風鈴，孩子雪白的衣袂被夜風掀起，像只欲飛的鶴。

　　"小心些。"她伸手虛扶著他的后背。

　　長珩回頭沖她笑，指尖終于碰到銅鈴，清脆的聲響蕩開，驚醒了棲息在古柏上的青鳥。

　　"姐姐看！"

　　他獻寶似的從袖中掏出一串用星砂串成的手鏈，"我用晨露凝的星砂，送給姐姐。"

　　霜月怔住，星砂是仙界至寶，哪怕對于仙君而言也是極珍貴的修煉材料。

　　"這太貴重了。"

　　她搖頭，"你該留著自己用。"

　　長珩卻固執(zhí)地拉過她的手，將手鏈系在她腕間："師尊說星砂能護佑佩戴者平安。"

　　孩子的聲音輕得像夢囈，"我希望姐姐永遠平安。"

　　星砂觸膚生溫，霜月看著手腕上流轉(zhuǎn)的微光，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燙。

　　"我也有東西給你。"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墜，"這是......"

　　話到嘴邊突然哽住。

　　這原本是打算送給東方青蒼的生辰禮。

　　"是什么？"長珩湊近，好奇地摸著玉墜上雕刻的月紋。

　　霜月深吸一口氣："是護心玉。若你將來遇到危險，它會保護你。"

　　她沒說這玉墜里藏著一縷自己的神魂。

　　長珩珍重地將玉墜貼在胸口，忽然撲進她懷里："姐姐對我最好了。"

　　夜風掠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著蓮池的清香。

　　霜月輕撫孩子的發(fā)頂，忽然察覺長珩的身子微微發(fā)抖。

　　"怎么了？"她低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