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小燕子后，永琪又來到了廚房打算給她煮碗姜湯驅(qū)寒氣。

灶臺上的姜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辛辣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廚房。

永琪盯著跳動的火苗，直到湯色變成透亮的琥珀色才熄了火。他小心地撇去浮沫，又撒了一小撮紅糖——小燕子最怕苦味。

“趁熱喝，小心燙?！庇犁鞫酥啻赏牖氐酱策?，碗沿上搭著一塊干凈帕子。

小燕子從被窩里探出半個身子，雙手捧著碗，指尖立刻被溫暖包裹。

她小口啜飲著，熱流從喉嚨一直暖到胃里，原本泛青的指尖漸漸恢復(fù)了血色。

永琪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臉上重新浮現(xiàn)的紅暈，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永琪，你也喝一點(diǎn)?！毙⊙嘧油蝗话淹胪七^來，碗底還留著淺淺的一層姜湯。

“不行，這碗是你的。鍋里還有呢，別擔(dān)心?！庇犁鲹u頭，伸手要把碗推回去，“我得看著你喝完?！?/p>

小燕子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濕冷的布料讓她瞪圓了眼睛：“你看你連衣服都還沒換，還是濕的呢?！彼种甘站o，布料滲出的冷水珠順著她手腕滑落，“你這樣肯定會著涼的！你先喝，不然我也不喝?！?/p>

永琪望著她執(zhí)拗的眼神，知道拗不過這個倔丫頭。

他低頭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姜的辛辣立刻在舌尖炸開，燙得他輕輕吸氣。

小燕子這才滿意地收回碗，仰頭把剩下的姜湯一飲而盡，喝完還夸張地咂咂嘴：“味道不錯嘛！看來某人的廚藝確實(shí)有進(jìn)步了。”

永琪接過空碗，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溫?zé)岬氖直场?/p>

“我說過的。你想吃什么，我都會學(xué)。”他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總不能真的讓你跟著我挨餓?！?/p>

小燕子忽然掀開被子一角，像只靈活的小動物般鉆出來，張開雙臂就要抱他。

永琪慌忙后退：“別鬧！我衣服還濕著——”

已經(jīng)晚了。

帶著體溫的暖意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包裹住他，小燕子把臉埋在他肩頭，濕發(fā)間淡淡的皂角香混著姜湯的辛辣撲面而來。

永琪僵著身子不敢動，生怕碰到她的傷處：“小燕子，你體溫好不容易才回暖…”

“嘿！那也不能讓你凍著啊！”小燕子在他耳邊嘟囔，呼出的熱氣掃過他冰涼的耳垂，“要是你因?yàn)槲疑×?，我心里會更難受的?！彼站o手臂，像只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這樣多好，兩個人都暖和?！?/p>

永琪懸在半空的手終于輕輕落下，極小心地環(huán)住她單薄的肩膀。

隔著半干的衣衫，能感覺到她平穩(wěn)的心跳。他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力道，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她的后背：“睡吧，時候不早了?！?/p>

窗外雨聲漸密，瓦片上奏起清脆的樂章。

永琪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聽見肩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指尖拂過她額前那道傷痕時頓了頓。

燭火搖曳中，他凝視著那張熟睡的臉龐，心里慶幸道自己還擁有她。

如果今天他再晚到一會……

如果今天他真的失去了她……

想想都后怕。

“做個好夢?！彼禍缦灎T，回屋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又折返回來在小燕子床邊的藤椅上坐下。

黑暗中，只有兩道交織的呼吸聲，一道輕緩，一道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