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從灰蒙的天際灑落，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石磚上，發(fā)出細微的“啪嗒”聲。
沈昭抬頭望了一眼暗沉的天空，心頭莫名一緊。
“這鬼天氣，真叫人心里發(fā)毛?！?/p>
她喃喃道，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蕭燼站在她身旁，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四周。
“愛妃，別出聲，先看看情況?！?/p>
他低聲叮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握住了腰間的劍柄，指節(jié)因用力泛起了一層淺白。
廣場中央，巫族復興社的人面無表情地將少女們推搡成一排，動作粗暴且冷漠。
“哭什么哭！閉嘴！”
一名黑袍人惡狠狠地咆哮，聲音沙啞如刀刮鐵銹。
“斷了頭發(fā)又不會死！”
少女們的啜泣聲在他的話語下變得愈加微弱，卻又像針一樣刺進沈昭的耳朵。
“這些人真是喪盡天良！”
沈昭咬牙切齒，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她轉頭看向蕭燼，眼神里透著隱忍的怒火，“皇上，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再等等?！?/p>
蕭燼的目光依舊鎖在那些人身上，唇角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線，“他們一定還有后招——貿然行動只會讓我們陷入被動。”
果然，下一秒，異變陡生。萬千發(fā)絲突然脫離少女們的頭皮，在半空中飄蕩，如同無數(shù)條漆黑的毒蛇般盤旋飛舞。
“嘶——”
沈昭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她愣神之際，那些發(fā)絲竟徑直朝她撲來，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小心！”
蕭燼大喊一聲，伸手想要抓住她，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的空氣。
眨眼間，沈叉已被密密麻麻的發(fā)絲包裹，徹底困在了一個巨大的繭中。
“咳……咳咳……”
沈昭艱難地喘息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塞住了一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她感到那些發(fā)絲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越纏越緊，甚至開始滲透到她的皮膚之下，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戰(zhàn)栗。
“放開她！”
蕭燼雙眼猩紅，拔劍便沖向那發(fā)絲繭，卻被一股無形的屏障彈開。
他踉蹌著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一層皮，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該死！”
他憤怒地咒罵了一句，迅速爬起身再次嘗試沖過去，然而那股力量始終穩(wěn)穩(wěn)地擋在他的面前，令他寸步難行。
與此同時，繭中的沈昭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煎熬。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曾經經歷過的種種磨難——剖腹取果時的劇痛、劃腹取石時的絕望，還有那一次次與巫術抗衡的經歷。
“不行，我絕不能倒在這里……”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體內的經血之力逐漸蘇醒，伴隨著一股溫熱的能量緩緩流動。
“就是現(xiàn)在！”
沈昭猛地睜開眼，雙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小聲念誦著某種古老的咒語。
剎那間，她周身爆發(fā)出一抹熾烈的紅光，將包裹她的發(fā)絲點燃。
那些發(fā)絲劇烈顫動了一下，隨即迅速焦化、斷裂，最終化為灰燼，散落在地。
“愛妃——”
看到沈昭脫困，蕭燼松了一口氣，但他的表情并未因此放松。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事情遠沒有結束。
斷發(fā)的少女們此刻紛紛站起身，額頭上的牡丹胎記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她們的眼睛空洞無神，步伐整齊劃一，仿佛被某種力量操控。
“這是……傀儡？”
蕭燼喃喃自語，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哈哈哈……”
巫族復興社的首領放聲狂笑，聲音尖銳刺耳，“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們，終究只是螻蟻罷了！”
“少得意忘形了！”
沈昭怒喝，同時快速抽出腰間短刃，對準最近的敵人擲了過去。
短刃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聲，“叮”的一聲精準地擊中目標，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但其他人卻毫無反應，仍舊面帶冷笑地注視著二人。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凝滯如冰。
忽然，沈昭注意到蕭燼的白發(fā)不知何時悄然纏繞在了石像的指尖，并且頂端竟然開出了一朵并蒂黑白牡丹。
“陛下，那是……”
她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或許是一線生機。
“試試看吧?！?/p>
蕭燼簡短回應，握住沈昭的手，兩人閉目凝神，齊心引導那朵奇異牡丹的力量。
漸漸地，牡丹花瓣綻放出柔和的光芒，宛如一輪新生的太陽驅散了陰霾。
“纏足歌謠……陛下，快！”
沈昭靈機一動，急促提醒道。
兩人隨即默念歌謠，伴隨著旋律，牡丹的力量愈發(fā)磅礴，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席卷全場。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巫族復興社的人驚恐萬狀，紛紛跪倒在地，再也無力抵抗。
而那些被控制的少女也逐漸恢復清醒，額頭上的胎記消失無蹤。
一切歸于平靜，沈昭和蕭燼相視一笑，疲憊卻又欣慰。
“接下來呢？”
沈昭輕聲問，語氣中透著幾分復雜的情感。
“接下來……”
蕭燼目光深邃，望向遠方，“我們一起走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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