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回到現(xiàn)實世界的第一晚,便迫不及待地翻開了那片泛黃的記憶碎片。碎片剛觸碰到掌心,腕間的胎記便泛起微光,一股冰涼的氣息順著經(jīng)脈竄入腦海,眼前的場景驟然扭曲——
云霧翻涌的山巔之上,銀發(fā)女子負劍而立。她身著血色暗紋的廣袖流仙裙,衣擺被山風掀起,露出腳踝處與林晚棠 identical 的淡青色胎記。女子垂眸俯瞰眾山,眼角的血紅淚痣如泣血紅梅,冷冽的劍意從劍尖滲出,在腳邊凝成細小的冰晶。
“參見赤狐大人!”
山腳下傳來百萬怨鬼的齊聲嘶吼。林晚棠這才驚覺,女子腳下的“巖石”竟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每具白骨的眉心都嵌著一枚銀色蝶形符文——與上官冷曦殘魂現(xiàn)世時纏繞的銀蝶如出一轍。
銀發(fā)女子抬手輕揮,漫山遍野的怨鬼頓時俯首帖耳。她指尖掠過劍柄上的狐首雕花,聲音冷得像山巔不化的冰雪:“三日后血月當空,隨我踏平鬼域第三層?!痹捯粑绰?,身后突然浮現(xiàn)出巨大的九尾狐虛影,九條狐尾碾碎云霧,每一片鱗毛都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林晚棠注意到,女子腰間掛著一枚古樸的銀鈴,鈴身刻著與孤兒院小鈴鐺相同的骷髏紋路。當她轉身時,發(fā)間墜落一片楓葉,葉脈竟呈現(xiàn)出與孤兒院落葉相同的血管狀紋路。
“赤狐大人,幽冥司傳來急報——”
一名身著黑袍的鬼差踉蹌著爬上山頂,在距離女子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僵住。他瞳孔里映出女子手中凝結的鬼火,喉間發(fā)出咯咯的碎裂聲,整個人化作飛灰消散,唯有手中的玉簡飄落在地。
銀發(fā)女子拾起玉簡,血痣在陽光下泛起妖異的光。林晚棠隔著記憶碎片,竟能清晰看見玉簡上的字跡:【赤狐襲域,殃及凡界,天道警示——】
“天道?”女子冷笑一聲,指尖鬼火驟然暴漲,玉簡在烈焰中化作齏粉,“我既成鬼神,何懼天道?”她抬劍指向天際,九尾狐虛影隨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山巔云霧被劍意劈開,露出血色殘陽下的鬼域城池。
畫面突然劇烈晃動,林晚棠感覺一陣眩暈。再睜眼時,銀發(fā)女子已身處尸山血海之中,她的廣袖染滿黑紅色的鬼血,銀鈴上的骷髏紋路卻愈發(fā)鮮亮。腳下跪著的鬼修們渾身戰(zhàn)栗,其中一人抬首時,林晚棠赫然發(fā)現(xiàn)——那竟是紅白囍副本里的新郎官!
“赤狐大人饒命!”新郎官(此時應稱鬼修)叩首時,額角撞在碎石上迸出黑血,“小的只是遵幽冥司之命......”
“幽冥司?”女子踩住他的后心,劍尖挑起他的下巴,“三百年前,是誰在凡界設下‘紅白囍’局,誘騙少女魂魄為祭?”她手腕翻轉,劍尖精準刺入對方眉心的銀蝶符文,“拿活人養(yǎng)鬼,壞我鬼神境根基——該殺?!?/p>
鬼修的慘叫聲中,林晚棠看見女子身后的九尾狐突然分化出無數(shù)殘蝶,每只蝴蝶都銜著一縷怨魂,飛向天際聚成血色云團。山風掀起女子的銀發(fā),露出后頸處與上官冷曦現(xiàn)世時相同的狐形胎記,只是此刻的胎記鮮紅如血,宛如燃燒的火焰。
“大人,凡界有異動!”又一名鬼差傳來急報,這次他學乖了,遠遠跪在十步之外,“有人類修士在破解‘朝陽孤兒院’的封??!”
女子揮劍的動作陡然頓住。她轉身望向東南方向,血痣下的睫毛輕輕顫動,眼底閃過一絲林晚棠看不懂的情緒。指尖的鬼火突然化作銀蝶形態(tài),朝凡界方向飛去:“守住封印?!彼穆曇糨p得像是嘆息,“若有人類誤闖......替我護她周全?!?/p>
記憶碎片在此刻泛起裂紋,畫面逐漸模糊。林晚棠伸手去抓銀發(fā)女子的衣袖,卻只觸到一片冰涼的霧氣。最后一幕里,女子獨自坐在山巔白骨堆上,摘下腰間銀鈴輕輕搖晃,鈴音中竟混著幾分不屬于鬼神的溫柔:“三百年了......你終究還是找到了我?!?/p>
碎片徹底碎裂的瞬間,林晚棠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臥室的書桌上,掌心還攥著幾片碎成粉末的記憶殘片。腕間胎記微微發(fā)燙,腦海里回響著上官冷曦最后那句話,語氣竟與現(xiàn)實中偶爾流露的關切如出一轍。
“原來你早就知道......”她對著虛空輕聲呢喃,指尖撫過腕間胎記,“知道我會解開副本,知道我們會相遇......”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過紗窗在地板上投下狐形陰影。林晚棠起身倒水,路過穿衣鏡時突然頓住——鏡中倒影的眼角,竟隱約浮現(xiàn)出一枚淡紅色的淚痣,如同一朵即將綻放的血色梅花。
有可能是以林婉唐或者第三人的視角寫的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