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漸漸長大,個子躥得飛快,不再需要我的保護(hù)。他開始有了自己的玩伴,自己的世界,而我,似乎被他遺忘在了角落。
再后來,他成了京城里風(fēng)頭最盛的許三公子,我成了待字閨中的沈家大小姐。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我原以為,我們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一道圣旨,又將我們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我原以為,他會像小時候一樣,對我多多少少有些情誼,哪怕只是姐弟之情也好??伤男纳先?,卻偏偏是清音閣的清倌人。
我躺在冰涼的喜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這樁婚事,注定是一場悲劇。
他看我哭了,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他笨拙地伸出手,想替我擦眼淚,卻被我躲開了。
“別碰我。”我聲音沙啞地說。
他頓了頓,收回手,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今晚我睡書房?!?/p>
他轉(zhuǎn)身離開,房門被輕輕帶上。屋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以及那尚未熄滅的喜燭。燭光搖曳,映照出我孤寂的身影。
我望著頭頂大紅的喜帳,心中一片荒涼。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沒有甜蜜,沒有溫情,只有冰冷的現(xiàn)實(shí)和破碎的幻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是許府的管家,他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外,向我請安。
“少奶奶,老夫人請您去正廳用早膳。”
我應(yīng)了一聲,起身洗漱。看著銅鏡里那張帶著淚痕的臉,我心中一片茫然。我該如何面對許府的家人?如何面對那個昨晚對我冷言冷語的許慕言?
我換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新婦服飾,梳妝打扮一番,努力讓自己的看起來不那么憔悴。
來到正廳,許府的老夫人、老爺、夫人以及許慕言都在。我一一上前行禮,他們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絲毫異樣。
只有許慕言,他坐在那里,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仿佛昨晚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
老夫人拉著我的手,慈愛地說:“清歡啊,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不習(xí)慣的,盡管和我說。”
我乖巧地應(yīng)著,心中卻苦澀無比。這里是我的家嗎?也許是,但這個家,似乎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早膳的氣氛有些尷尬,許慕言一言不發(fā),只是低頭吃飯。許老爺和夫人在一旁閑聊,老夫人則不時地夾菜給我,噓寒問暖。
我努力保持著微笑,回應(yīng)著老夫人的關(guān)心。我心里清楚,我如今是許府的少奶奶,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沈府的顏面,我不能失態(tài)。
飯后,老夫人又拉著我說了些體己話,無非是讓我好好照顧許慕言,早日為許府開枝散葉之類的話。
我心中苦澀,卻還是應(yīng)了下來。
從正廳出來,我看到許慕言站在回廊下,似乎在等我。
“老夫人和你說了什么?”他問。
“沒說什么,不過是些家常。”我淡淡地回答。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今日府里事務(wù)繁忙,我先去處理公務(w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