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里,刺鼻的霉味直沖鼻腔。潮濕的墻壁上爬滿了青苔,水滴順著裂縫滑落,發(fā)出清脆的“滴答”聲,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角落處,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蜷縮成一團(tuán),頭發(fā)凌亂地覆蓋在臉上,衣衫破舊不堪。他時而低聲呢喃,時而發(fā)出刺耳的大笑,神情恍惚,仿佛已與現(xiàn)實(shí)脫節(jié)。
申公豹,曾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得意弟子,如今卻被囚禁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他的妖丹被無量仙翁親手捏碎,力量盡失,神智也變得癡傻。他虛弱地在地上爬動,手指因長期接觸冰冷的地面而滿是裂痕和污垢?!昂俸佟ぁ瓫]了……我的妖丹……”他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像一根隨時會斷掉的琴弦。
突然,地下室厚重的木門被推開,“吱呀——”一聲刺耳的響動后,一道光線如利刃般射入,將黑暗撕開了一道口子。鹿童站在門口,穿著樸素的布衣,面色平靜得近乎冷漠。他掃了一眼地下室的情景,目光落在申公豹身上,卻沒有任何波動,似乎對眼前的凄慘畫面司空見慣。
“沒了就沒了唄。”鹿童淡淡開口,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談?wù)撎鞖庖话汶S意。
申公豹的動作猛然停住,他抬起頭,眼神茫然地望向鹿童,臉上沾滿灰塵和泥土,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野獸而非人類。“你……你是誰?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說?我的妖丹……沒了……”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絕望,像是瀕臨死亡的掙扎。
鹿童沒有理會,只是徑直走進(jìn)房間,隨手將一碗飯菜扔在地上。“吃飯了。”他說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甚至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申公豹愣了一下,接著迅速朝那碗飯菜爬過去。他的雙手抓起食物塞進(jìn)嘴里,狼吞虎咽地咀嚼著,嘴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咀嚼聲?!俺猿浴垺乙燥垺彼哉Z,聲音中透出一種難以抑制的貪婪,仿佛這些粗糙的食物是他唯一的救贖。
鹿童皺了皺眉,厭惡地瞥了他一眼:“臟死了?!痹捯粑绰?,他已經(jīng)邁步離開了地下室,隨手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砰!”一聲悶響,申公豹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用力捶打著地面,發(fā)出“咚咚”的聲響,同時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別走……別丟下我……”但他的呼喊逐漸變得微弱,最后徹底消失。他癱軟下來,再次縮成一團(tuán),像個被拋棄的破布娃娃,一動不動。
時間一天天過去,鹿童忙得幾乎忘了地下室的存在。仆人們每天只是機(jī)械地把飯菜丟進(jìn)去,然后匆匆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申公豹的狀態(tài)愈發(fā)糟糕,他變得越來越憔悴。每次見到仆人,他都會努力爬到門口,用嘶啞的聲音哀求道:“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回昆侖山……”
仆人們將這些話告訴了鹿童。鹿童聽后冷冷地吩咐道:“告訴他,他沒有家了。再鬧就不給他飯吃?!?/p>
當(dāng)這句話傳達(dá)到申公豹耳邊時,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后緩緩滑坐在地上。他的眼神徹底空洞,嘴里機(jī)械地重復(fù)著:“沒有家……我沒有家……”忽然,他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而瘋狂,回蕩在整個地下室中,久久不散。
深夜,地下室重新歸于沉寂,只剩下申公豹微弱的呼吸聲。他在夢中似乎回到了昆侖山,聽見元始天尊溫和的教誨回蕩在耳邊。然而,當(dāng)他醒來時,迎接他的依舊是無邊的黑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混著臉上的污垢,他低聲啜泣著:“家……我真的沒有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