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盆地的風(fēng)沙裹著沙礫往唐博宇衣領(lǐng)里鉆,他蹲在佛洞殘垣邊擦骨筆時,筆桿上的“歸墟”二字突然沁出沙粒,像被風(fēng)沙磨了千百年似的。林宇踢開腳邊的泥塑殘肢,斷口處滲出來的不是陶土,是股子佛香混著血玉的怪味:“這地兒邪門得很,羅盤指針從進峽谷就打轉(zhuǎn)——你手背上的馬牌紋咋還冒熱氣?”唐晴雨扒著壁畫殘片擦戒指,星軌符剛碰到巖壁就“滋啦”冒起金煙:“巖壁縫里全是飛天飄帶的光液印子,跟咱碑林的血蓮池紋路對著干呢!”
三人踩著流沙往洞深處走,唐博宇突然停住腳——沙礫堆里嵌著半截骨釘,釘帽刻著的飛天紋正在滲銀血,釘身刻的咒文跟他手背上的青蝶紋擰成麻花兒。他用紅圍巾擦去沙粒,指腹剛貼上釘身就被燙得一哆嗦:“這骨釘...像是用飛天雕塑的臂骨磨的?釘眼里還卡著半截飄帶,跟天祖父繡戲袍的金線一個色!”
林宇用劍尖撬開骨釘,底下突然竄出團金晃晃的飛天火。火舌舔過的沙面冒出白霧,霧里竟浮著半片飄帶——錦緞跟血玉似的透亮,邊緣還沾著光液。唐博宇舉著骨筆照過去,只見沙礫底下埋著個青銅飛天像,像身上刻著的飄帶紋正在逆旋,每道紋路里都滲著溫?zé)岬墓庖?,跟他手背上的馬牌紋對著冒熱氣。
“這飛天像...跟陰陽銅棺的銅銹一個味兒!”唐晴雨的戒指星軌符剛纏上青銅像,光流里就爆出聲佛號。那聲音空靈悠遠,唐博宇恍惚看見七代守護者穿著西域僧衣跪在佛洞前,手背上的鳳龍印記只剩半片鱗,正用骨筆在飛天像上刻符,每劃一筆,指縫就滲出銀血,滴在地上凝成飛天形狀的光痂。
青銅像背面刻著行模糊的梵文,唐博宇摸上去時指尖刺痛——那是用血指甲刻的:“博宇小心,血玉飛天破封,其像纏血玉咒潮,見飛天火者...速用龍血融飛天...”后面的字被風(fēng)沙磨得模糊,只剩個“眼”字在光液里忽明忽暗。
飛天火突然暴漲,三人跟著光液鉆進洞窟。洞頂竟是個巨大的藻井,井壁嵌著的不是彩繪,是九尊血玉飛天像,每尊像的飄帶都滴著銀血,把洞頂染成金紅。唐博宇踩在坍塌的佛像基座上,石縫里全是逆旋的咒文,跟茶馬古道的馬牌紋連起來,正好組成個飛天形狀。
“這飛天像...跟血煞王的殘魂勾著魂呢!”林宇用劍鞘敲了敲血玉像,星屑剛碰到玉面就化成金粉。唐博宇湊近了看,只見像身刻著細密的咒文,每道紋路上都浮著天祖父的記憶碎片:老人穿著西域錦袍,蹲在藻井下給飛天像抹光液,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一下,飄帶就多纏一圈封魂符。
藻井中央的蓮花座上放著個青銅燈臺,臺里泡著的不是燈油,是蠕動的光液飛天蠱,蠱蟲身上纏著戲箋殘頁。唐博宇撈起來一看,紙上用銀血寫著:“血玉飛天乃血煞王殘魂所化,像分九眼,每眼鎖一魄,若見飛天火噬像,需用龍血融光液,以骨筆點其飛天眼...”殘頁邊緣卷著沙礫,最后幾個字糊成一片血痂。
突然“咔嚓”一聲,最近的血玉像裂了道縫,縫里鉆出條血玉飛天蠱,蟲身舔過的基座瞬間冒出飛天火,把唐博宇手背上的馬牌紋燙得直冒白氣。
血玉飛天蠱剛鉆出來,洞外就傳來“嗚嗚”聲。唐博宇扒著洞口往外看,只見塔克拉瑪干沙暴里飄著團赤金飛天影,九尊像上纏著的血玉咒文正在往下掉,每掉一片,藻井里的血玉像就暗一分。飛天影張開嘴一吸,周圍的沙暴全聚成飛天火,朝著佛洞直撲過來。
“快封飛天眼!”林宇把劍塞進唐博宇手里,“天祖父說用龍血融光液!”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銀血滴進青銅燈臺的剎那,光液飛天蠱突然沸騰,凝成支馬牌形狀的光筆。他握緊骨筆往血玉像面一戳,筆尖剛碰到玉面,九尊血玉像突然齊震,像面的咒文順旋起來,跟他手背上的馬牌紋形成共振。
飛天影在洞外發(fā)出慘叫,九尊像猛地炸開,每尊像面都爆出光液,在藻井上拼出天祖父的虛影。老人穿著西域錦袍,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著銀光,正用骨筆在飛天像上畫符,每畫一筆,像上的血玉咒文就退一寸。唐晴雨的戒指突然與飛天像共鳴,星軌符順著光液爬上去,光流中傳來天祖父的聲音:“博宇,這飛天像是血煞王最后邪念化的,記住用符頭點住飛天眼,別讓它合上!”
飛天影突然撞進洞口,九尊像卷著血玉飛天蠱就往藻井里鉆。唐博宇心一橫,把掌心按在血玉像面:“天祖父說龍血能鎮(zhèn)!”銀血滲進像面的剎那,馬牌光筆突然暴漲,燒成匹光馬盤住九尊飛天像。光馬張開嘴一吸,所有血玉飛天蠱都被吸進嘴里,馬鬃上的光液順著像身流進飛天影,把像面上的裂縫照得透亮。
“快畫封魂符!照著戲箋上的圖!”林宇急得直跺腳。唐博宇握緊骨筆,手背上的圖騰猛地爆亮,馬牌紋路展開的瞬間,符火順著筆尖往飛天像上爬,筆鋒過處,藻井四壁突然亮起光紋——那是個巨大的封魂陣,陣眼正是九尊血玉像的像面。
飛天影在陣?yán)锆偪駫暝?,九尊像甩得沙礫亂飛。唐博宇咬緊牙關(guān),筆尖跟著像身移動,直到畫出最后一筆時,光馬突然炸開,所有光液都滲進飛天像,把像面的咒文全壓回了血玉里。藻井里的血玉像恢復(fù)銀光,像面的馬牌印記跟他手背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飛天影消失的瞬間,藻井頂突然漏下月光。唐博宇看見九尊血玉像慢慢縮回井壁,像面滲出的光液聚成個小飛天,飄帶上還沾著他的銀血。小飛天蹭了蹭他的手背,突然化成光液滲進圖騰,手背上的青蝶龍紋中間多了尊飛天像,龍首嘴里銜著的骨筆正滴著溫?zé)岬墓庖骸?/p>
林宇撿起蓮花座上的戲箋殘頁,殘頁上的血痂突然化開,露出最后幾個字:“...飛天眼封魂,龍飛天共生,方為歸墟”。唐博宇摸了摸手背上的印記,飛天紋路還在發(fā)燙,跟天祖父當(dāng)年用骨筆給他暖手時的溫度一個樣。
離開佛洞時,塔克拉瑪干的沙暴散了,沙面上飄著的飛天火全變成了光液沙粒。唐博宇接住一把沙粒,光液里映著天祖父的笑臉,老人穿著西域錦袍,手里晃著根飛天形狀的骨筆,跟他小時候玩的風(fēng)車一個樣。
三人走到沙漠邊緣時,身后傳來“簌簌”聲。唐博宇回頭一看,佛洞方向升起九尊光飛天像,每尊像上都刻著守護者的名字,光飛天像竄進云層時,月光突然變成馬牌形狀,落在他手背上的印記里。
“你手背上的印子...跟渤海的鮫珠紋連上了!”林宇指著他的手背。唐博宇低頭一看,青蝶龍紋繞著狐尾、蠶翼、犼鱗、鮫珠、馬牌、飛天像組成個完整的太極圖,龍首飛天像的位置正好對著碑林方向。唐晴雨的戒指內(nèi)側(cè)多了行新字:“龍鎮(zhèn)陰陽,狐守青丘,蠶蠱眠,犼印寧,鮫珠定,飛天寧,萬邪歸墟”,戒指原核里的光珠正隨著飛天紋路一閃一閃。
沙漠的夜風(fēng)吹過,帶來飛天火的輕響和碑林銅鈴的回音。唐博宇握緊腰間的鎮(zhèn)魂鈴,鈴鐺聲與手背上的印記共鳴,在西域戈壁里蕩起層層銀波。他知道,血煞王的殘魂再次被鎮(zhèn)封,但守護的路從未停止。那些藏在飛天像里的邪念、藻井里的光液、骨筆尖的余溫,最終都化作了手背上的印記,化作了風(fēng)沙里的光液,化作了佛洞沙礫中不起眼的骨釘——看似普通,卻牢牢牽著跨越千年的傳承。
只要手背上的印記還在閃耀,只要血蓮池里的光液還在流淌,只要骨筆還能在掌心焐熱,天祖父和所有守護者的意志就永遠相伴,在每一個月升的夜晚里,把守護的故事,寫成最平實也最溫暖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