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散場后,祝青辭與林羽并肩走出“醉墨軒”。春日的暖陽宛如一層輕柔的金紗,洋洋灑灑地鋪在他們身上,可祝青辭的思緒,還牢牢系在詩會中的點點滴滴。
林羽滿臉興奮,話語如連珠炮般涌出:“青辭,你今日那首詩,簡直是石破天驚!我就篤定,你必定能在詩會中光芒萬丈。那意境、那文筆,在場之人誰能比肩?”他一邊說,一邊豎起大拇指,眼神中滿是對祝青辭的欽佩與贊賞。
祝青辭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搖頭道:“林兄,莫要再拿我打趣了。今日詩會,可謂是臥虎藏龍,我著實見識到不少有才之人。尤其是那少年,小小年紀,便能對詩詞有如此獨到的見解與造詣,才情著實令人驚嘆不已?!闭f罷,他微微皺眉,似乎還在回味少年所作之詩的精妙之處。
兩人正說著,忽聽到身后傳來清脆的一聲喚:“祝公子,請留步?!?/p>
祝青辭聞聲轉身,只見正是詩會中那位直言點評詩作的少年。少年步伐輕快,幾步便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言辭懇切道:“祝公子,方才多虧您仗義解圍,在下感激不盡。在下名叫蘇沐,長久以來一直仰慕公子才情,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不知能否與公子結交為友?”蘇沐抬起頭,眼神清澈而明亮,滿滿的都是真誠與期待。
祝青辭見蘇沐模樣單純,態(tài)度又如此誠懇,心中好感頓生,連忙伸手輕輕扶起他,溫和地說道:“蘇公子言重了,詩詞切磋,本就應當如此坦誠直率、暢所欲言。能與蘇公子結交,實是青辭之榮幸?!?/p>
一旁的林羽也爽朗地笑了起來,大聲說道:“哈哈,如此甚好,日后咱們便又多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閑暇之時,一同吟詩作畫,豈不快哉!”
然而,三人交談正歡時,不遠處突兀地傳來一陣刺耳的嘲笑聲?!皢?,瞧瞧這是誰啊?這不是那位在詩會中大放厥詞的小童,還有愛出風頭的祝二公子嗎?”
祝青辭抬眼望去,竟是詩會中那位身著淡紫袍的公子,身旁還簇擁著幾個文人模樣的跟班。淡紫袍公子名叫陸子軒,乃臨安城富商之子,平日里自恃才高,實則心胸狹隘,容不得他人在詩詞上勝過自己。
陸子軒邁著囂張的步伐走上前,臉上掛著陰陽怪氣的表情,冷笑道:“祝公子,今日詩會你倒是出盡了風頭啊,不過依我看,不過是仗著你那禮部侍郎家的家世罷了。真要論起才情來,不見得就比旁人高明到哪兒去。還有你,蘇沐,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也敢在詩會中對本公子的詩作指手畫腳、說三道四?!?/p>
蘇沐氣得小臉瞬間漲得通紅,雙眼圓睜,猶如一只被激怒的小獸,正要張嘴反駁。祝青辭眼疾手快,伸手輕輕攔住他,神色依舊平靜如水,目光坦然地對陸子軒說道:“陸公子,詩詞之道,貴在交流與相互學習,旨在共同進步,而非像這般互相詆毀、爭個高下。今日詩會,本是一場文人雅集,大家各展才華,本應是一樁美事,又何必在此惡語相向,破壞了這和諧的氛圍呢?”
陸子軒卻不領情,冷笑一聲,愈發(fā)張狂道:“祝青辭,少在這兒裝什么清高。你以為你那幾句詩就真的是絕妙無雙了?不過是眾人看在你家世的份上,故意抬舉你罷了。你別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林羽向來脾氣火爆,哪里聽得這些,忍不住向前一步,雙眼圓瞪,如同銅鈴一般,直直地瞪著陸子軒,大聲吼道:“陸子軒,你莫要太過分了!青辭的才情,那是實實在在、有目共睹的。在場之人,哪個不稱贊?你這般胡攪蠻纏,無非就是嫉妒青辭比你強罷了,有什么好狡辯的!”
陸子軒身后的幾個文人,平日里慣會阿諛奉承,此時也紛紛附和起來?!熬褪?,祝公子若是沒才,難道你陸公子的詩才就稱得上絕妙了?”“哼,自己技不如人,還在這里找借口,真是可笑。”
一時間,雙方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場面僵持不下,氣氛變得愈發(fā)緊張,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一觸即發(fā)的火藥味。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關鍵時刻,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滾動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咕嚕咕?!甭?,打破了這緊張的氛圍。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眾人旁邊,車廂的簾子被一只修長的手緩緩掀開,一位身著錦袍的公子從車內走了下來。
這位公子面如冠玉,膚色白皙如同羊脂玉一般,五官精致得仿佛是用最細膩的筆觸勾勒而成。他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他目光平和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緩緩掃過眾人,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溫和地說道:“這是怎么了?大家皆是文人雅士,理應舉止文雅、以和為貴,怎如此劍拔弩張,失了文人的風度?今日詩會本是一場高雅的集會,若因此傷了和氣,可就大煞風景,不美了。”
眾人見此人,紛紛恭敬地行禮。祝青辭并不認識他,心中暗自揣測他的身份。林羽見狀,趕忙湊到祝青辭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這位是陳王府的世子,陳宇軒。平日里他就喜好結交文人墨客,在臨安城那是頗有威望,人脈極廣。”
陳宇軒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眾人的行禮。他的目光落在祝青辭身上,眼中帶著明顯的欣賞之色,微笑著說道:“祝公子,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在詩會中有幸拜讀了公子的佳作,當真如飲美酒,回味無窮,實乃人生一大幸事。”說罷,他又轉頭看向陸子軒,神色依舊溫和,卻隱隱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陸公子,大家同為文人,本應惺惺相惜、相互尊重。切莫因一時的意氣之爭,壞了彼此之間的情誼,傷了這文人圈子的和氣?!?/p>
陸子軒心中雖滿是不甘,但礙于陳宇軒的身份地位,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祝青辭和蘇沐一眼,甩袖離去。他身后的那幾個文人見狀,也趕忙灰溜溜地跟上,生怕慢了一步。
陳宇軒見陸子軒等人離去,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容,又看向祝青辭,說道:“祝公子,改日王府中有一場雅會,屆時會有不少文人雅士齊聚一堂,共賞詩詞書畫之美。我對公子的才情甚是欣賞,還望公子屆時賞光參加,也好讓我等再領略公子的風采?!?/p>
祝青辭趕忙拱手謝道:“世子殿下厚愛,青辭深感榮幸,定當按時赴約?!?/p>
陳宇軒滿意地點點頭,隨后上了馬車。隨著馬車緩緩駛離,車輪揚起的塵土漸漸落下。祝青辭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原本平靜如水的生活,似乎正因這場詩會發(fā)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