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淮竹手中的藥碗泛起細(xì)密漣漪，映得她眼底的神色忽明忽暗。

她垂眸將藥碗輕輕擱在案幾上，青瓷與木面碰撞出細(xì)微聲響，像是一聲嘆息。

過了許久，她抬眼時睫毛上凝著水光，月光灑在她側(cè)臉，把眼尾的淚痣暈染得愈發(fā)鮮艷。

東方淮竹“我想要的，已經(jīng)跟王權(quán)弘業(yè)談好了。”

她摩挲著藥碗邊緣，聲音輕得像怕驚醒沉睡的人。

東方淮竹“等他醒來自會告訴你答案?！?/p>

窗外的竹影在她衣擺投下斑駁光影，隨著她微微發(fā)顫的肩頭，在青磚地上輕輕搖晃。

月過中天，銀輝透過窗欞在床榻上淌成一片霜。

東方喬羽跪坐在軟墊上，咬著唇尖專注地擺弄手中的綢帶，杏眼瞇成彎彎的月牙。

她將自己與王權(quán)弘業(yè)的手腕輕輕疊在一起，綢緞在指尖翻飛，不一會兒就系出個圓滾滾的蝴蝶結(jié)。

綢帶是新裁的桃夭色，襯得兩人交疊的手腕一白一粉，煞是好看。

張正“綁這么緊，當(dāng)真是怕人跑了?！?/p>

張正斜倚在描金屏風(fēng)旁，玄鐵扇握得“咯吱”作響，指節(jié)都泛了白。

他盯著那對系在一起的手腕，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張正“怎么不拿紅繩直接栓上，省得旁人多看兩眼就慌?！?/p>

喬羽歪頭沖他吐了吐粉舌，發(fā)間銀鈴跟著晃出一串清脆聲響。

東方喬羽“張師兄嫉妒了？”

她故意把蝴蝶結(jié)扯得更緊些。

東方喬羽“等小師叔好了，我也給你綁個——”

張正“不必！”

張正猛地站直身子，玄鐵扇重重合上，驚得梁上棲著的雀兒撲棱棱飛走。

他大步跨到榻邊，居高臨下盯著那對交疊的手腕，鼻尖幾乎要蹭上喬羽發(fā)頂。

張正“我看你根本就是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的?！?/p>

話音未落，身側(cè)忽然傳來重物傾倒的悶響。

王權(quán)弘業(yè)因共感接收到她連日熬夜的困意，直挺挺朝床榻栽去。

喬羽被系在腕間的綢帶猛地一拽，整個人撲進(jìn)他懷里。

張正瞳孔驟縮，下意識伸手要拽，卻被喬羽慌亂中蹬出的繡鞋踹了個正著。

東方淮竹“疼嗎？”

東方淮竹的傳音入密貼著耳際響起，帶著隱隱的擔(dān)憂。

張正黑著臉揉著被踹得生疼的小腿，玄鐵扇在掌心轉(zhuǎn)了半圈又猛地合上。

他盯著喬羽攥著綢帶的手，見她笑得眉眼彎彎，連眼角都泛著甜意，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張正“疼死算了！”

他狠狠用扇子敲了下榻邊矮幾，震得茶盞里的水都濺了出來。

張正“疼死我倒便宜他能躺軟玉溫香！”

尾音拖得又長又酸，活像被搶走魚干的貓兒。

入夜。

張正“你到底圖什么？”

少年的聲音像塊淬了冰的鐵，在寂靜的宅院撞出回音。

東方淮竹按在笛孔上的手指頓了頓，抬眼時竹影正掠過她眉間。

東方淮竹“這個問題喬姑娘已經(jīng)問過了?！?/p>

她的語氣像浸了竹露，清清涼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笛尾的銀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