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生"水…"

余生生艱難地擠出這個字，喉嚨干得像被火烤過。

藏海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向桌子，碰翻了藥碗也顧不得，顫抖著捧來水杯。他一手托起余生生的后頸，小心翼翼地將水喂到她唇邊，有幾滴順著她嘴角滑落，藏海立刻用袖子輕輕拭去。

藏海"一天一夜…"

藏海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藏海"你昏了一天一夜…"

余生生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黎明，淡青的天光透過窗紙，照在藏海凌亂的發(fā)髻上。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藏海——衣袍皺巴巴地裹在身上，眼中滿是血絲，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余生生"箭…有毒？"

余生生試著動了動手指，還好，沒癱瘓。

藏海突然跪倒在床邊，額頭抵著她沒受傷的那側(cè)大腿，整個背脊劇烈顫抖。余生生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滲透布料，燙得她心頭一顫——藏海在哭。

藏?？薜孟駛€迷路的孩子。他雙手死死攥著被角，指節(jié)泛白，喉嚨里發(fā)出受傷野獸般的嗚咽。

藏海"差一點…"

藏海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

藏海"那箭再偏半寸就…"

余生生用盡全身力氣抬起左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藏海立刻抓住她的手貼在臉頰，滾燙的淚水浸濕她的掌心。

余生生"傻子…"

余生生嗓音沙啞

余生生"我死不了…"

藏海"你若死了"

藏海突然抬頭，通紅的眼中迸出駭人的決絕

藏海"我立刻隨你去。"

余生生心臟猛地一縮。這不是情話，是陳述。她太了解藏海，知道他說到做到。十年前那個雪夜，如果她沒能從密道里拉出那個滿身是血的小男孩，現(xiàn)在墳頭的草怕是都…

余生生"低頭。"

余生生突然說。

藏海茫然俯身。余生生用盡力氣抬頭，將干燥的唇貼在他同樣干裂的唇上。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藥苦，卻比任何海誓山盟都真實。

余生生"換藥。"

分開后，余生生簡短地命令。她需要確認傷勢，需要盡快恢復體力。莊廬隱的人不會給他們太多喘息時間

藏海抹了把臉，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余生生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素白中衣，右肩處纏著厚厚的繃帶，已經(jīng)滲出血色。藏海的手在拆繃帶時抖得厲害，動作卻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琉璃。

繃帶完全解開時，余生生倒吸一口冷氣。傷口周圍已經(jīng)泛著不祥的青紫色，像蛛網(wǎng)般向心口蔓延。藏海用浸了藥汁的棉布清理傷處，每擦一下都像在剜自己的肉。

藏海"疼就咬我”

藏海將手臂遞到她唇邊。

余生生別開臉。她看著藏海專注的側(cè)臉，想起十年前第一次為他包扎的情景。那時他還是個倔強的小男孩，咬著布巾不讓自己哭出聲，現(xiàn)在輪到他為她忍痛了。

余生生"接下來…"

余生生剛開口就被藏海打斷。

藏海"你養(yǎng)傷。"

藏海斬釘截鐵

藏海"其他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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