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亂成了一鍋粥,身后的一群丫頭婆子齊齊的圍了上去。季淑然心疼的直掉眼淚,心中只得更加記恨那個姜梨。
但如今,她又不能報她奪自己女兒的及笄之仇。
她轉頭看了她一眼,眸色漸漸晦暗。
姜梨,你給我等著。
假以時日,我會再次把你趕出姜府。
天空陰沉,烏云翻滾,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降,落在青色石頭鋪就得路面上。姜府今日宴請了許多皇親達貴,如今大雨而至,姜元柏只得一一送至門口。
“公主殿下,沈大人慢走。今日是臣沒有事先安頓好,讓公主受驚了?!?/p>
原本事情就多,再加上“婉寧長公主”這個不速之客,讓原本的事態(tài)更加嚴重了起來。
婉寧微微勾唇:“無妨,今日我來未曾提前告知,發(fā)生這些事情也不再姜伯的意料之內不是嗎?”
聽著這句話,沈玉容一時怔住了,目光瞥了過來。他看著這個頭戴金冠鳳釵,穿著一條紅緞繡花牡丹長裙。從頭到腳都彰顯著她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和他認識的婉寧完全不同。
婉寧今天好不一樣。
莫非是轉性了?
“公主容人之量,臣佩服。那還請...”
“哥哥,你怎么還在這里?母親都等你許久了?!?/p>
姜元柏剛想說把這個燙手山芋給送走,卻沒想到從背后跑來了一個妙齡女子。后知后覺才知道,這是沈玉容的胞妹,沈如云。
“既然今日沈大人著急回家,那便不用送我回公主府了。我的馬車就在那邊?!?/p>
婉寧長公主:“梅香?!?/p>
“在。”
“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鄙蛉缭坪笾笥X自己的冒失,耽誤自家哥哥和未來嫂嫂的“二人世界”,趕緊擺擺手,想要離開。
“無妨。”
“這好熱鬧啊。”
背后傳來沉穩(wěn)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姜梨走了過來,緩緩行禮:“今日不知長公主親自前來,未曾遠迎,還請公主恕罪?!?/p>
“你就是姜梨?”婉寧長公主問。
“是?!?/p>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神態(tài)嬌媚,再加上明眸皓齒之間,皮膚白皙光滑,卻是是個出色的美人。
只是她那張讓人心動的臉蛋,走進些看,確確實實像極了死去的薛芳菲。
“哥...”
“哥...你怎么了?”
須臾之間,天地旋轉。原本熱鬧的姜家門口,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只剩下沈如云和她那發(fā)呆的哥哥。
“那個姜梨,怎么那么像...嫂嫂。”沈如云戳了戳沈玉容的衣袖,干巴巴的說。
“像嗎?”
“像啊,關鍵是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像極我犯錯時,嫂嫂訓斥我的眼神?!?/p>
“可她不是薛芳菲。”
沈玉容癡癡地望著緊緊關閉的姜家大門。他和沈如云一樣,也覺得姜梨很像薛芳菲。
但是他比沈如云更加確信,薛芳菲的死。
......
“公主,您今個累了,早些歇息吧?!?/p>
梅香替婉寧脫出長袍,安頓她睡下:“也不知怎的,今日從姜府走的時候,沈大人竟看那姜梨出了神?!?/p>
婉寧淡淡一笑:“或許是因為她生的漂亮吧?!?/p>
“呸呸呸,再漂亮如何能漂亮的過您呢?”
婉寧勾著唇:“對啊,連你在我身邊那么多年,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美人,都覺得那姜梨漂亮,那說不定,她還真能入得了沈大人的眼?!?/p>
“您別說笑了?!?/p>
梅香深深的看了一眼婉寧長公主,隨后認真解釋道:“婉寧長公主。奴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您可千萬別生氣?!?/p>
婉寧靠在床頭,說:“你說便是?!?/p>
“從前沈大人的發(fā)妻可是淮鄉(xiāng)第一才女,和沈大人日日做詩,積累的感情您是知曉的。而這個姜梨,奴婢聽姜府的下人說,姜梨自小便被罰去了貞女堂,日日砍柴挑水,別說念書做詩了,說不定就字都不會寫幾個呢?!?/p>
聽梅香娓娓道來,婉寧臉上浮現一抹溫和的弧度。
要讓這渣男死,自己又能脫身的話,那必須要借薛芳菲的手。
原本薛芳菲就狠沈玉容入骨,如此一來,自己就更加輕松了。
想到這里,婉寧臉上倒是保持著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作為中書令的嫡女,怎么能夠不識幾個大字?這不是跌了姜家的臉?!?/p>
“這倒是。”
“罷了罷了,不想那么多了。”
婉寧公主眼底忽然升起一片朦朧的睡意,歪著頭睡了下去。梅香見狀,悄然熄滅了紅燭,拉開了紗帳。
天地之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梅香轉頭看了床一眼,便在紙上寫下“公主前往姜家,極其關注姜梨”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