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排列整齊的營帳上。
營火在夜風(fēng)中搖曳,火星子偶爾跳躍,照亮了一張張堅毅的臉龐。
遠(yuǎn)處巡邏的士兵腳步沉穩(wěn),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軍營的一角,戰(zhàn)馬的嘶鳴聲偶爾響起,仿佛夜的伴奏一般。
主帥營帳里,喬慈笨手笨腳的鋪好床,又看了看正在看書的安凌云。
“夜……夜深了……先生還是休息吧?!眴檀扰叵胫约涸诩視r,祖父叮囑自己的那些話。
身為質(zhì)子,要擺底自己的身份,盡力侍奉好安先生,以保家族平安。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一個習(xí)慣了被伺候的人,現(xiàn)在反倒成了伺候人的人,這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喬慈鼻端傳來陣陣酸澀感。
察覺到自己有眼淚要涌出,喬慈趕緊垂下眼簾,掩下自己的失態(tài)。
安凌云從書卷上抬起頭,望著喬慈的目光溫和中透著幾分復(fù)雜。
這里對他來說極為拘束,陌生的軍營,陌生的男人和女人。
他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fēng)大浪,心智上還是個孩子。
長嘆一口氣,安凌云放下書卷,坐到床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喬慈坐下來。
喬慈磨磨蹭蹭的坐過去,屁股只搭了半邊,看著局促又不安。
安凌云見狀微微一笑,就著昏黃的燭光打量著喬慈的側(cè)顏。
這是一個眉眼精致的少年,皮膚白皙細(xì)膩,在燭光下仿佛能透出光來。
他的睫毛長而翹,輕輕顫動著,如同蝴蝶振翅欲飛。
他微微抿唇,鼻梁高挺,唇色淡粉,透出一股子倔強(qiáng)和青澀。
很漂亮的一個翩翩少年郎,安凌云心中暗贊了一句。
感受到安凌云的目光,喬慈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聲音細(xì)若蚊蚋,“先……先生,為何……如此看我?”
“我的眼光真不錯?!卑擦柙普f了一句,透著一股得意勁,轉(zhuǎn)而又緩了緩語氣問,“聽聞你早年喪母,想來在女子里和你姐姐相處的最久,你們姐弟平時又是怎么相處的?”
提到自己的姐姐小喬,喬慈眼里忽然有了光,也有了一些傾訴欲望。
他開始細(xì)細(xì)講述起與姐姐小喬的過往,小時候的他們一起玩游戲,一起捉迷藏,一起數(shù)星星,那時的的他們完全是無憂無慮的。
說到動情處,喬慈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安凌云一直安靜的傾聽著,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目光柔和又專注。
直到此時,她才拉著喬慈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你是怪我,把你和姐姐分開了嗎?”
喬慈沒有回應(yīng),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安凌云笑了笑,“你該怪我的,因?yàn)樵斐赡闩c姐姐分隔兩地的就是我。喬慈,你知道我為什么只把你要來嗎?”
喬慈搖搖頭,目露不解之色。
長嘆一聲,安凌云輕撫著喬慈的手溫柔道,“想想,已經(jīng)快要三年了。那時我去你們喬府,還跟個沒進(jìn)過城的丫頭似的?!?/p>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喬家的飯桌上,你看起來特別乖巧,你祖父讓你叫我時,你喚了一聲陳姐姐?!?/p>
“那一聲姐姐喚的特別乖,所以我就想,天下間怎么有這么乖的男孩?與我見過的男孩都不同,精雕玉琢的,真討人喜歡?!?/p>
“也就是那時,我就想著,若我以后得了天下,一定要把這個精致可愛的男孩帶在身邊親親疼疼,把他寵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