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平常,伊迪絲肯定不會像那些年輕的小丫頭一樣緊張兮兮,但她此刻特別心虛,長著雀斑的一張臉都漲成了飽滿的蘋果。
丁程鑫“湊巧路過,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椭鷨???/p>
丁程鑫并沒有過多探究別人的隱私,他只是來拿每月固定份額的抑制劑,順勢聽見這兩個工作人員在討論。
——還以為是今年入學(xué)的新生遇到了困難。
安蒂斯洛是貴族學(xué)院不假,但每年也有零散幾個名額會對平民開放。
極度有天賦的學(xué)生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才能獲得跟貴族站在同一起點的機(jī)會。
他作為王儲,并不像頑固的老牌家族一樣,認(rèn)為自己的血脈高貴不可侵犯——平民跟他站在一處,連呼吸都是褻瀆。
在丁程鑫眼里,想盡一切辦法推動人人平等才是他的至高理想。
因此,他不介意對同期生慷慨伸出援手。
伊迪絲“那個……殿下,您時間寶貴,怎么能浪費在一個小小的平民身上?”
丁程鑫“這是什么話。”
丁程鑫微微蹙眉,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
丁程鑫“如果是傷者,醫(yī)生會因為他身份的高低貴賤而選擇是否對他進(jìn)行救治嗎?”
伊迪絲垂著頭,作出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臟卻砰砰地跳起來。
這位大皇子顯然跟傳聞中一樣,是一個對子民們溫柔到骨子里的人。
只可惜,他們之所以能保持天真,正是由于家族把他們保護(hù)得太好,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足以把一切臟污隔絕在外。
不說別的,單說薇薇安在瑪格麗特工作的這幾個月,她就無數(shù)次抱怨過平民簡直沒有生病的權(quán)利。
別管再怎么病重的人,只要交不起治療費,就會被毫不留情地驅(qū)逐出去。
這些腌臜的東西,怎么能告訴大皇子殿下呢?
上位者適當(dāng)?shù)膽z憫是底層人向上攀爬的助力,血淋淋的現(xiàn)實卻只能成為蚊子血一般讓人厭煩的賣慘。
縱然皇子仁慈,有心改變整個格局,可單憑一己之力,又如何對抗千百年間流傳下來的約定俗成?
扶桑“所以,伊迪絲嬸嬸,我是被殿下、幫助了嗎?”
扶桑眨巴著眼睛,坐在床頭,兩條細(xì)長的小腿自白裙下伸出,隨著主人的心情晃來晃去。
這是她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周。
迄今為止,扶桑還不能徹底消化自己已經(jīng)不在地球的事實。
從初見時的狼狽不堪、又聽不懂周圍人說話的惶惶模樣進(jìn)化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循著對方的教誨,蹦出幾個連貫的句子。
伊迪絲“是呀。”
伊迪絲一邊收拾衣服,一邊給扶桑描述她剛來安蒂斯洛時的經(jīng)歷。
或許是出于對一個陌生少女的善意,又或者是出于扶桑那可憐的模樣,激發(fā)了伊迪絲久違的母性,總之,她賭了一把,勇敢替對方爭取到了入學(xué)的契機(jī)。
伊迪絲“只是一個機(jī)會而已,至于能不能抓住,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桑桑?!?/p>
想到這里,伊迪絲就狠狠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