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
未等相互對視的兩個人說些什么,終于觀完天象的紀(jì)詠便大步邁進(jìn)門。注意到沈瀟禾抓著宋墨的手,他意外的眸色微閃,卻未表露出任何情緒,裝作沒看到自顧自說著。
紀(jì)詠今日天象倒是奇了,熒惑入紫薇,災(zāi)亂之象,卻又見流星閃耀。京城動亂確實應(yīng)了熒惑入紫薇,這流星……應(yīng)是兇中藏吉。
沈瀟禾這么說,是有好事要發(fā)生?
放開手的沈瀟禾坐回座位,順勢看向她的紀(jì)詠未等解答,寺廟外便響起一陣兩軍對戰(zhàn)時才會響起的號角聲,而這聲音于宋墨和沈瀟禾來說,再熟悉不過。兩個人動作意外默契的起身走出廂房,朝著萬佛寺外而去。
寬敞的寺廟之內(nèi)被軍隊團(tuán)團(tuán)圍住,浩浩蕩蕩的軍隊中,有一頂轎子置于其中。此刻里面坐著的正是替慶王辦事的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
汪格。
宋墨怎么?
宋墨慶王連一個真相也不愿交代嗎?
手握長槍的宋墨朝著下方高聲質(zhì)問。
汪格聽聞,這才緩緩自轎子出來。
汪格宋將軍,哪怕你有滔天之功,如此行事,慶王殿下,也只有給你一條死路。
沈瀟禾汪公公的意思,慶王殿下是要連我,也一并推入鬼門關(guān)了?
站在宋墨身側(cè)的沈瀟禾雙手背后。
言語中仍舊帶著淡淡的平靜。
似乎早就將生死置于度外一般。
可她卻意外得到了汪格的否認(rèn)。
汪格郡主說笑了,殿下有從龍之功,慶王殿下怎么會讓您死?自然是命我們,將您完好無損的接回去。
宋墨說的好聽。
宋墨這龍椅誰坐上,都是一樣涼薄寡恩,定國公浴血戍邊十五年,換來養(yǎng)匪謀逆之罪,闔族抄斬,如今殿下還沒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絞殺助力之臣,當(dāng)真不怕朝野齒寒嗎?
顯然對于汪格所說一字不信的宋墨輕哼一聲,可面對他的質(zhì)問,汪格卻更為淡定。
汪格宋將軍說笑了。
汪格傳出去,也不過是濟(jì)寧侯的家宅丑事,與慶王殿下有何干系?
汪格侯爺,您說是嗎?
汪格朗笑著看向身側(cè),便見轎子后方走出一名男子,一身錦衣,高舉手中的令牌。
此人,正是那濟(jì)寧侯,魏廷瑜。
魏廷瑜奉慶王殿下口諭,宋墨恃功傲寵,倒行逆施,誘拐濟(jì)寧侯夫人私奔,人贓俱獲,一盡誅殺,以正家法。
竇昭魏廷瑜,你……
原本站在沈瀟禾身后的竇昭聽見這話上前激動的想說些什么,卻因身體太虛弱又咳嗽起來。她身邊的沈瀟禾也因這句話覺得諷刺的冷笑幾聲,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聲喃喃。
沈瀟禾好骯臟的手段。
宋墨他是什么樣的人,郡主早該清楚的。把賬賴給女人,這慶王比他老子還要無恥。
聽見沈瀟禾所言的宋墨似乎意有所指。
汪格宋將軍若此刻交出玉璽,揮槍自盡,慶王殿下尚可賜你一具全尸。
宋墨可惜……
宋墨我小氣的很,不會給你們留全尸。
全然不將汪格威脅放在眼里的宋墨自懷中摸出一枚玉哨,吹響的瞬間,身著鎧甲的士兵自寺廟后方涌出,呈兩軍對峙的景象。
意識到接下去將會發(fā)生什么的沈瀟禾轉(zhuǎn)身看了看竇昭,隨即與紀(jì)詠對視,不用她,心領(lǐng)神會的紀(jì)詠便上前一步面向竇昭出聲。
紀(jì)詠夫人,請隨我去后山避一避。
同樣聰慧知曉留下幫不上大忙的竇昭在攙扶下跟隨紀(jì)詠離去,可身處其中的沈瀟禾卻沒有要退的意思,無聲握緊了手中長槍。
宋墨慶王阻我面圣之時,我便知他要鳥盡弓藏,我給過他機(jī)會,若他守諾來見我,或還有一線生機(jī),可他卻是往西山行宮去了,倒是沒白費,我精心部署的定國軍精銳。
宋墨如今的慶王,該是一具尸體了。
聽見這話,沈瀟禾的手一抖。
她轉(zhuǎn)頭看向宋墨,喉嚨有些干澀。
沈瀟禾他會死?
宋墨事到如今,郡主不會還對他抱有那不該有的幻想吧?
眉頭緊蹙的宋墨望著她反問。
輕松便堵的沈瀟禾一個字都說不出。
與此同時,只覺得宋墨所言可笑的汪格手掌一揮,對著身后嚴(yán)陣以待的士兵下令。
汪格虛張聲勢。
汪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