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低著頭，把公司里那筆款子的去向，一五一十地跟陳哥講之后，慢慢抬起了頭。辦公室里鴉雀無聲，除了我，只有陳哥和石頭。陳哥坐在辦公桌后，臉色鐵青，眼神里有怒火在跳動，也有幾分難以置信。石頭立在我旁邊，表情凝固，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我心里清楚，這筆款子對公司意味著什么，對陳哥意味著什么。更重要的，它對我們這幫兄弟意味著什么。我把手伸進外套里，掏出了一把裁紙刀。

“你想干什么？！”石頭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我沒說話，只是把裁紙刀橫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冰冷的金屬刀刃貼在皮膚上，激起一陣涼意。

“小峰！”陳哥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壓抑著什么，“放下刀?！?/p>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我的眼神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這筆錢是我弄丟的，我認。但我是被騙的，我沒有想過要坑公司，更沒有想過要坑哥幾個。”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卻顯得異常清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标惛缯f，“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們商量？你怎么能自己做主？”

我的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劃破了皮膚，細密的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我錯了。”我說，“我愿意承擔責任?！?/p>

“承擔責任不是用這種方式！”石頭急了，他想奪我手里的刀，但我死死地攥著，不讓他碰到。

“我只有這樣，才能讓大家相信我。”我說，“才能讓大家知道，我犯了錯，但我沒想過逃避，沒想過推卸?！?/p>

“小峰，別傻了！”陳哥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朝我走來。

我看著他，眼睛里有些東西在翻涌。

“哥，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公司是你帶著我們一點一點做起來的?！蔽艺f，“我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岔子，沒臉見大家。這一刀，就當是我給大家一個交代?！?/p>

說著，我猛地把刀刃往下壓。

“別！”石頭大喊一聲，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但已經(jīng)晚了。

刀刃深深地割進了我的手腕，劇烈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鮮血涌了出來，順著我的手指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小峰！”陳哥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流血的手腕，眼神復雜。有心疼，有無奈，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你這是何苦呢？”他輕聲說道。

我感覺一陣眩暈，身體搖晃了一下。石頭連忙扶住了我。

“哥，對不起?！蔽移D難地說道。

陳哥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腕，阻止鮮血繼續(xù)流淌。

“石頭，去拿醫(yī)藥箱！”陳哥吩咐道。

石頭應了一聲，急忙跑了出去。

辦公室里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和手腕處傳來的陣痛。

陳哥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