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突然卷起她的發(fā)絲,傅云徵伸手替她捋到耳后,動作自然而親昵。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呼吸可聞,心跳聲似乎都交織在了一起。
卻又都克制著。
“雁兒,” 傅云徵輕聲喚道,喉結(jié)微微滾動,“回京城后,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但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護著你?!?/p>
莊寒雁臉上帶著笑,她知道。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海上,突然火光乍現(xiàn),像是有船被燒了起來,二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看過去。
難道是哥哥的那些宿敵?
海浪突然開始翻涌,二人臉色一變。
豆大的雨點砸在礁石上,瞬間將兩人淋透。傅云徵眼疾手快地脫下外袍罩住莊寒雁,拉著她往懸崖下的柴屋跑去。
竹青和杏紅緊隨其后,狂風卷著海浪的咸腥撲面而來,遠處燃燒的船只在暴雨中化作明滅不定的鬼火。
柴屋的木門被傅云徵一腳踹開,腐木的霉味混著潮濕的空氣涌來。
莊寒雁抖落發(fā)間水珠,借著窗外的余光瞥見墻角蛛網(wǎng)密布,梁上還懸著半片破舊的蓑衣?!跋葘⒕鸵煌??!?
傅云徵說著,用匕首挑開霉爛的稻草,“坐這兒?!?/p>
竹青摸出火折子卻怎么也打不著,杏紅突然指著窗外驚呼。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海面上漂浮的碎木,還有個紅色身影隨著浪頭起伏。
莊寒雁猛地起身,被傅云徵一把拽?。骸疤kU!”
“若是明日,她還沒死,就去救,雁兒,聽話!”
莊寒雁握緊腰間顫抖的銀鈴,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閃電再次劈亮海面,那抹紅色身影已被海浪卷得更遠,在漆黑的波濤中時隱時現(xiàn)。她望著傅云徵緊繃的下頜線,喉間泛起苦澀。
“我聽你的?!?她輕聲道,伸手按住傅云徵握劍的手。
少年怔愣片刻,察覺到她掌心的冰涼,皺了皺眉:“靠著我,別凍著?!?
竹青見狀,默默解下腰間的酒囊遞給莊寒雁暖身,杏紅則蹲在門邊,透過門縫警惕地觀察外面的動靜。
暴雨敲打著腐朽的屋頂,漏下的雨水在地面匯成細流。
莊寒雁靠在傅云徵肩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目光卻始終盯著窗外。
“在想什么?” 傅云徵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莊寒雁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正低頭注視著自己,額前的抹額被雨水浸透,發(fā)梢滴落的水珠滑過棱角分明的下頜。她伸手輕輕擦去那滴水珠,笑道:“在想,等回了京城,要給你新做一件衣裳?!?/p>
少年耳尖泛紅,剛要開口,外面突然傳來重物撞擊礁石的悶響。
四人瞬間屏息,傅云徵將莊寒雁護在身后,長劍出鞘。
竹青和杏紅抽出短刃,警惕地靠近門口。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透過門縫,他們看見那個紅衣少年被海浪沖上了沙灘,一動不動地躺在礁石旁。
“她……” 杏紅低呼一聲,被竹青捂住嘴。
莊寒雁握緊傅云徵的衣袖,指甲深深陷入布料,她能感受到少年緊繃的肌肉,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海浪咆哮著,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明日天一亮,我親自去?!?傅云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在柴屋等我?!?莊寒雁剛要反駁,卻被他不容置疑的眼神止住。
夜色漸深,暴雨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