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熹微,薄霧如紗般籠罩著莊府。
莊寒雁被窗欞間漏進的一縷晨光喚醒,昨夜新?lián)Q的錦被還帶著淡淡的熏香,卻抵不過腳上鈴鐺傳來的細微涼意,時刻提醒著她身處何處。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熟悉的鈴鐺聲。
莊寒雁起身推開房門,正見竹青端著銅盆匆匆而來,盆中熱水氤氳的霧氣里,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發(fā)間還沾著幾片未化的雪:“小姐,這蒹葭閣的規(guī)矩可真嚴,小廚房的婆子非要查驗令牌才肯給熱水?!?/p>
話音未落,杏紅抱著疊好的冬衣跟了上來,衣料摩擦間鈴鐺輕響:“竹青你少說兩句,方才守門的嬤嬤看咱們的眼神,跟防賊似的。”
她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回廊,檐角冰棱垂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驚起一片清響。
柴靖握著長劍最后走來,劍穗上系著的鈴鐺隨著步伐晃動,發(fā)出不同于繡娘鈴鐺的冷硬聲響。
她在莊寒雁身前站定,目光如鷹隼般掃視院落:“方才遇見你母親身邊的嬤嬤,她們……”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汲藍帶著幾個粗使婆子疾步而來,手中銅鈴搖得叮當響:“三小姐,夫人有請,說是竹青、杏紅和柴護衛(wèi)也一同過去。”
她的目光在柴靖腰間的劍上頓了頓,“蒹葭閣內不許帶刃器,還請柴護衛(wèi)暫交與老奴保管?!?/p>
柴靖眉峰微蹙,手按劍柄正要反駁,卻見莊寒雁輕輕搖了搖頭。
眾人穿過九曲回廊,檐下冰棱斷裂的脆響與腳上鈴鐺聲交織。
蒹葭閣正廳內,阮惜文倚坐在輪椅上,面前案幾攤開著泛黃的賬本。
晨光透過窗欞的冰花,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影。
她抬眼望向眾人,目光在柴靖身上停留片刻:“聽聞柴護衛(wèi)是海上出身,身手不凡?”
柴靖單膝跪地,鈴鐺撞出清脆的節(jié)奏:“綿薄之力,不值一提?!?/p>
阮惜文輕笑,指尖撫過賬本上某處朱批:“既然如此,那長劍,便不收了吧?!?/p>
她朝著汲藍點了點頭,后者立刻將東西還給了柴靖。
眾人都有些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至于你們。”阮惜文看向兩個丫鬟,“即日起,蒹葭閣的茶水膳食,日后都要經你們之手查驗?!?/p>
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掩住唇間時,莊寒雁瞥見一抹暗紅。
待眾人退下,莊寒雁故意放慢腳步。
聽說莊寒雁回到蒹葭閣,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傅云徵在得知,她不得擅自離開后,整個人瞬間就變得蔫了吧唧的,身穿一身深藍色常服的少年,黑色的腰帶勾勒出精瘦的腰身,是極好看的。
要說傅云徵,在京城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因著他哥哥的名頭,再加上那毒死人不償命的舌頭,倒是沒什么好友。
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個青梅竹馬,現(xiàn)如今還見不了面了,不過,他本就不是什么守規(guī)矩的人,心想著,不能出來,那他翻進去不就好了。
瞬間又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