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夏常在目無宮規(guī),信口胡謅,罰俸一年,等什么時候?qū)W好了規(guī)矩在侍寢。”
“莞常在、沈貴人、安答應(yīng)宮門嬉鬧,罰俸半年?!?/p>
“富察貴人,夏常在是你宮里的人,按理來說你應(yīng)該勸告...不過,你既然還只是個小小貴人,本宮就饒了你?!?/p>
華妃帶著她的一路儀仗浩浩蕩蕩的從般若身邊走過,對于眾人挨了罰但是依舊要說感謝的話十分得意。
就是心底里惋惜般若仗著家室背景一入宮就是嬪位,自己不能狠狠壓制她一把就算了,說話還一點話口都不留,一點也沒有叫她抓住把柄。
“賢嬪,你很有意思,日后,可要小心些,別為了你的善心,死在宮里?!比A妃譏諷。
“多謝娘娘提醒,臣妾感激不盡?!?/p>
般若回的話就像是滾刀肉,不論華妃諷刺也好陰陽怪氣也罷,在般若的回話里就只有表面的意思,不論說什么她都不生氣。
緋紅如同鮮血的旗裝風姿綽約的走過,這一下這身衣衫在眾人眼里就不再是美麗的象征,而是如同浣洗過鮮血一般可怖。
僵坐冰涼宮道上的夏冬春眨眨眼睛,眼淚這才敢一觸眼眶,方才別說哭了,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呼吸。
雖然......剛進宮第一天就已經(jīng)被罰了俸祿,侍寢日子更是遙遙無期,全靠華妃一張嘴,但是在夏冬春眼里,依舊是字面意思上簡單的等學好了規(guī)矩就有盼頭,把自己的悲劇嫉恨在拿了錢不干事的嬤嬤上。
“走吧,本宮送你們回去?!?/p>
般若臨時起意,她對安陵容十分有興趣,也不建議送佛送到西,完完全全當一個好人。
夏冬春自下而上的看著在自己面前伸出的手掌,猶如救水的浮木,依戀的緊緊抓住,一刻也不想松手。
甄嬛沈眉莊相攜互相攙扶的起身,富察貴人和侍女桑兒被般若身邊的琉璃竹隱拉扯起來。
般若看了一眼,覺得富察貴人帶著這個丫頭,看起來伶俐,實際上膽子比富察貴人還要小。
至于安陵容......
般若扯開夏冬春的心有余悸,將手放在身軀還略有顫抖的安陵容面前,她的眼睛里含著淚水,將落未落,看著般若嘴唇嗡動卻沒有說話,只是要把手遞給般若。
但般若卻并沒有牽。
齊眉的劉海在秋日的風里被吹得有些凌亂,寬大的衣裙上肥大的衣袖隨著風來回擺動,越發(fā)襯的她有些瘦弱蒼白。
跪在般若面前的少女仰著頭,黑色的眼睫在風中顫動,嘴巴抿緊,欲說還休。
“自己站起來,能行嗎?”
“我覺得,你可以自己站起來?!?/p>
安陵容看著般若的平靜,只覺得自己浮躁的內(nèi)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一顆心如同落在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之中,無邊無際的水將她緊緊包圍。
沒有嘲笑她自不量力的開口,沒有譏諷她家世不高,沒有如同恩賜一般的居高臨下。
她的兩句話,叫她心底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