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回答,緩過勁后便往邊上走。
乜嶼趕緊伸出手:“你抓住我,我拉你上來?!?/p>
她的手很白,不同于少年的蒼白,是透著乜嶼的粉色那種飽滿的白,在太陽光下像一顆剛打開包裝的布丁,每一寸肌膚都透著活力與生機。
少年面無表情的從她手邊經(jīng)過,撐著泳池邊緣的瓷磚爬了上去,乜嶼被忽視了也不惱,只是在看到他的手背后驚呼一聲:“你受傷了,我?guī)闳メt(yī)院吧。”
少年完全將她當(dāng)做空氣,跪在泳池旁邊歇夠了之后,便起身朝著別墅后面的閣樓去了。
乜嶼無言片刻,扭頭看向他的背影。
黃毛等人將宋亞軒打了一頓,轉(zhuǎn)頭跟男配告狀說宋亞軒要殺了黃毛。在朋友和私生子之間,男配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前者,于是立刻又去找宋亞軒麻煩,等她知道時,他們兩個已經(jīng)打起來了,這之后關(guān)系更加惡劣。
……不管怎么說,先阻止這一次的矛盾吧。按照時間線來看,男配要到晚上十點多回來時,才能找宋亞軒算賬,乜嶼盯著水面看了片刻,起身回房間找出醫(yī)藥箱,拎著便往宋亞軒住的閣樓去了。
在宋亞軒住進(jìn)去之前,閣樓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了,一樓客廳堆滿了家里不用的東西,連個下腳的空都沒有,乜嶼一推開門,就被灰塵嗆得咳嗽半天,再看看一屋子雜亂的東西,她頓時一陣心虛。
原本宋亞軒住在她隔壁,是她叫人把他的行李都拿去閣樓的,他也就此在閣樓二樓住下了。她上輩子把人攆走時,矛盾還沒積累得太深,只是想著眼不見心不煩,之后就一次都沒來過閣樓,現(xiàn)在過來了,才發(fā)現(xiàn)傭人根本沒打掃過。
她小心的躲過地上亂七八糟的物件,走到樓梯口后深吸一口氣,輕輕踩在了樓梯上——
嘎吱。
乜嶼嘴角抽了抽,無言的看向年久失修的木樓梯,片刻后破罐破摔的大步往樓上走。伴隨著高高低低的嘎吱聲,她總算順利來到了宋亞軒房間門口,僵硬的舉起手,在門上輕輕拍了拍。
“宋亞軒,你在里面嗎?我來給你送醫(yī)藥箱了?!必繋Z小心的開口。
屋子里沒有人應(yīng)聲。
“游泳池的水都放好幾天了,肯定很多細(xì)菌,你的手一定得消毒才行,”乜嶼說完咬了咬唇,又補充了一句,“今天的事我看過監(jiān)控了,知道不是你的錯,我會跟男配深說的,你別擔(dān)心……”
話沒說完,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乜嶼只覺一陣陰影籠罩過來,她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仰起頭。
他還穿著落水時的衣服,混合著高溫散發(fā)出一股水汽蒸發(fā)的沉悶味道,卻意外的不難聞。他的瞳孔漆黑不似人類,不帶任何情緒的盯著她。乜嶼和他對視時,一瞬間仿佛回到了25歲時的閣樓,緊張得半邊身體都麻了。
“那個……”對著這樣一雙黑沉陰郁的眼睛,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醫(yī)藥箱……”
砰。
門板在她面前重新拍上,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半晌才平復(fù)下來,鼓起勇氣抬高聲音:“我把醫(yī)藥箱放門口了,你記得先消毒,再涂外用抗生素,如果嚴(yán)重的話就用紗布包扎一下……也記得要吃消炎藥?!?/p>
她說完想了想,覺得沒什么要交代的了,便把醫(yī)藥箱放在門口,然后逃一般的離開了。
干凈潔白的醫(yī)藥箱被遺棄在滿是灰塵的閣樓里,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