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這邊,正想著該如何給這場故事收尾,眼下甜蜜有了,虐戀卻還不夠深刻。
人對自己艱難得到的東西,總會萬般珍惜,弘歷如今對她算的上強取豪奪,不擇手段了,若是她太快屈服,不僅給后續(xù)的一擊,鋪墊得不夠震撼,同樣也讓這場虐戀達不到高潮。
說白了,就是素錦準備給弘歷來一場服從性測試。
她以命相逼,若是能逼得弘歷萬般不舍下,卻還是選擇了放手,那后續(xù)的峰回路轉(zhuǎn)才更加驚喜,同樣,連放手都能做到,往后面對她時,他潛意識里便會覺得,只要自己不離開,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面具帶的久了,險些讓素錦差點忘了自己是怎樣的人了,也該讓真實的自己,出來透透風了。
她啊,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惡毒才是她的本色!
裝作對弘歷夜里幾次悄悄前來看她一無所知,第二日一早,弘歷上朝后,素錦屏退了下人,慢悠悠的起身,拿出易碎的披帛,扔向房梁,神色間,滿是愉悅和漫不經(jīng)心。
從上次永壽宮換了一批奴才后,這一批可有眼色多了,哪怕她讓他們退下,可一直都有人守在門口。
將披帛在懸梁上掛好后,素錦不緊不慢的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脂粉清掃,花了一個精致卻看不出來的妝容。
隨后,便留下一封用茶水偽裝成被淚水粘濕的訣別信后,踩著凳子,將頭伸進披帛結(jié)成的洞里,腳下一踢,凳子摔倒在地后,發(fā)出一聲巨響,素錦則是裝作一臉生無可戀的閉上了雙眼。
這一聲巨響,驚到了守在門口的宮女太監(jiān)們,當下顧不上其他,立刻強行撞開了房門,當看到素錦這副懸梁自盡的模樣時,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連忙上前救人的救人,喊太醫(yī)的喊太醫(yī),去找皇上的找皇上。素錦則是一副昏迷過去的模樣,被眾人抬上了床。
聽到永壽宮來人稟報后,李玉整個人都麻了,他是真的服了,永壽宮一天不鬧點事出來,就心里難受是不是?
可皇上卻偏偏就跟受虐上癮似的,永壽宮越鬧,他越是放不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這種“哭法”,是不是太瘋了些?
二人之間的感情,他一個旁觀的都覺得命途多舛,坎坷不平,看著就心累,但偏偏當事人不覺得,反而還樂在其中。
他冷眼旁觀著,永壽宮越鬧,皇上越上心,深深地覺得懿主兒吃虧就吃虧在沒學到永壽宮那套。
不過也是,懿主兒性情高潔,賢惠大度,又哪里會這般不厭其煩的給皇上找不痛快呢?
看著正在上朝的弘歷,李玉硬著頭皮上前,湊近弘歷后,小聲稟報了素錦自盡一事。
按理說朝政大事,不得打擾,但誰讓皇上先前便下過令,說是永壽宮的事,隨時來報呢。
弘歷聽到素錦自盡后,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下首的大臣正在稟報什么,他卻一句話都聽不清了,渾身發(fā)軟,匆匆宣布退朝后,便步伐踉蹌的朝著永壽宮趕去。
李玉尋了個皇上身體有恙,宣布退朝的理由后,連忙追上了弘歷,見弘歷差點身體不穩(wěn),摔倒在地后,連忙開口道:“皇上別急,永壽宮下人發(fā)現(xiàn)的及時,姑娘并無大礙……”
一連重復(fù)了好幾遍,這才被弘歷聽見,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緊隨其后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后怕與驚怒。
匆匆趕來永壽宮后,看著昏迷在床上,太醫(yī)正在把脈的素錦,弘歷眼眶紅了一片。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真的徹底失去了她。
素錦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卻絲毫不顯得難看,反而平添了幾分病弱,破碎之氣,好似精致的瓷娃娃般,美麗卻易碎,讓人看著便只想要好好呵護,捧在手心。
如玉般白皙的脖頸上,青紫的傷痕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深深地刺痛了弘歷的雙眼。
她還是那般完美,有著這世間最美麗的面孔,可同樣也有著世間最堅硬的心腸!
尋死的那一刻,她有沒有想過他?!她便這般想要離開他的身邊嗎?!
想都別想!
突然,弘歷的目光,被桌上的一張信紙所吸引,上前一步,拿起那張紙,上面除了淡淡的淚痕外,便是一片空白。
呵,就連尋死,也不曾想過為他留下只言片語,態(tài)度就這般堅定嗎?!
心下一疼,弘歷眼中滿是陰霾,狠厲之色,既然不稀罕他對她的愛,那就別怪他無情了!
往后他再也不會憐惜她,呵護她分毫!
想要離開他,他偏要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
果不其然,空白才是最好的遺言,無論寫什么,哪里比得上弘歷自己的腦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