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素錦這才裝作才睡醒的樣子,滿是焦急的準(zhǔn)備起身。
一旁守著的宮女,聽到動靜后,連忙掀開床幔,輕聲問道:“娘娘可是想要喝水?”
這宮女是弘歷從粘桿處里挑出來的,因著身手不錯,便被弘歷專門派來伺候她,當(dāng)然,明面上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
倒不是弘歷刻意瞞著素錦,而是他怕嚇到了素錦,粘桿處處理的,可都是臟事,它并不想將自己的陰暗面暴露在心愛之人面前。
素錦對這宮女的身份有所猜測,但面上卻裝得一無所知,反而給這宮女賜名司音,沒其他原因,純粹是因為她對白淺恨得深沉,當(dāng)初她被滅族,還是司音的白淺可是罪魁禍?zhǔn)祝?/p>
身邊人取名司音,就是在刻意提醒她,讓她時時不要忘了仇恨!
聽見司音的問話,素錦皺了皺眉,滿是著急道:“你怎么不早點喚醒我?這下請安怕是要遲到了。”
“娘娘別急,皇上上朝前,吩咐過奴婢們,不得打擾娘娘的睡眠,至于請安,皇上已經(jīng)派人去向皇后告假了?!?/p>
這話讓素錦露出一抹甜蜜又羞澀的笑容,但還是堅定道:“皇上滿心為我著想,我卻不能恃寵而驕,不為皇上考慮,昨日大婚一事,本就出格,皇后怕是多有不安,今日請安若是再不去,恐怕不止皇后,整個后宮都要亂起來了?!?/p>
說完,便在眾人的伺候下,匆匆洗漱更衣,坐上步攆,快速朝著長春宮而去。
路上,司音還不忘提醒素錦,她如今已經(jīng)是娘娘了,往后要自稱本宮。
長春宮這頭,因著昨日大婚,后宮沒人能睡得著,就連富察瑯璍也同樣徹夜失眠,流淚到天明。
想著今日宸妃終于要來請安了,所有人都嚴(yán)陣以待,畫好精致的妝容,帶上華麗的首飾,爭取做到輸人不輸陣。
就連見了宸妃,她們要說什么,既能惡心到對方,還不至于將人徹底得罪死,引得皇上來為她出氣,都想好,結(jié)果養(yǎng)心殿那邊卻派人來向皇后告了假。
這一出,眾人險些沒被氣死,只覺得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同樣,心中也泛起了陣陣酸意。
皇上還真是寵宸妃啊,連祖宗家法都不顧了,最可氣的是,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她們還偏偏毫無辦法,弄不倒宸妃,也攔不住皇上!
那次,就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宸妃就出宮了,結(jié)果,不說也罷,希望破滅后,只會讓人陷入更深的絕望。
富察瑯璍同樣打算好了,皇上為了宸妃,如此神魂顛倒,下她的顏面,眼下正是對宸妃最上心的時候,她沒辦法拿宸妃如何,但卻可以暗中動點手腳。
皇上不是想獨寵宸妃嗎?若是宸妃一直生不出孩子,皇上還能對宸妃一如既往嗎?
更何況,宸妃沒有孩子,她暫時也不用擔(dān)心宸妃會威脅到她的地位,畢竟,永璉雖然夭折了,但永璉卻被追封太子,哪有太子的母親,為一個無兒無女的嬪妃讓位的道理?
為此,她專門精挑細選了一支精致華貴的手鐲,還在里面放了零陵香,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結(jié)果突然告訴她,人不來了!
一時間,富察瑯璍和其他人一樣深感無力。
一眾嬪妃議論紛紛,雖然明知道是皇上免了宸妃的請安,但她們還是選擇將一切都怪在了宸妃身上。
金玉妍:“呦,宸妃娘娘還真是得寵啊,侍寢后皇上居然連請安都免了,真讓臣妾擔(dān)心往后是不是要獨守空房。”
這話讓看重恩寵的高晞月皺了皺眉,眼里滿是嫉妒之色,道:“哼,本宮看,就是宸妃恃寵而驕!若是真的對皇后心存敬意,便是免了請安,也不會真不來!這般目無尊卑,不安分之人,想來大婚之事,怕也是她攛掇的皇上!”
其他人紛紛附和,殿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通稟,“宸妃娘娘到。”
素錦來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不枉她緊趕慢趕,故意遲到,既下了富察瑯璍的面子,又正巧聽到這么一場好戲。
司音是弘歷的人,這長春宮的對話,想來他很快就能知道,六宮嬪妃都在針對他的心尖尖,他又怎么能不護著些呢?
這突如其來的通稟聲,讓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素錦居然來了,眾人的目光落在門口處,簾子被掀開,就見素錦走了進來。
今日的素錦,并不似她們當(dāng)初在御花園看到的那般素雅,反而華貴無比,一身墨綠色銀絲曇花紋旗裝,襯得人膚色更是雪白了幾分。
珍貴的東珠被嵌在花盆底的鞋尖,周圍也同樣鑲嵌著綠色的寶石,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流蘇,皆是珍稀的貢品,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的一支七尾鳳釵!
旗袍壓襟則是掛著那塊九龍環(huán)霄佩,纖長的玉指上,帶著兩枚碩大且品相完美的寶石戒指。
這僭越又出格的一身打扮,不僅沒有顯得素錦俗氣,反而更添了幾分雍容之感。
看得讓眾人差點都喘不過氣。
七尾鳳簪就不說了,雖然連貴妃都沒有資格帶,但到底不是象征皇后的九尾。
可東珠卻素來只有皇上,皇后,以及太后能用,妃嬪使用,如何不是僭越?!
更何況,還有那塊九龍環(huán)霄佩,帝王的象征,是你一個嬪妃能帶的嗎?!
只是,再多的吐槽,不忿,眾人也只能咽了回去,想也知道,能打扮成這樣,沒有皇上的授意,她怎么敢?
富察瑯璍僵著臉,看著素錦一步步朝她走近,恍惚間,似是看到了素錦同樣這般一步步走上高臺,坐在了她的位置!
下意識攥緊掌心,護甲扎進肉里,微微的疼意,這才讓她緩過神來。
強顏歡笑道:“宸妃妹妹怎么來了?皇上不是已經(jīng)為妹妹告過假了嗎?”
素錦羞澀一笑,沖富察瑯璍俯了俯身,回話道:“臣妾入宮已久,早就聽說皇后娘娘賢德,一直想要機會拜見娘娘,眼下終于有了機會,臣妾又怎么能錯過呢?”
只字不提弘歷,反而向富察瑯璍表明了恭敬之意,如此為弘歷著想,想要幫他穩(wěn)定后宮,這誰看了不夸她一句癡情啊……
畢竟,她完全可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