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太子府親衛(wèi)正在巡邏，為首的看到我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姜瑤神色如常，我卻注意到她指尖在玉佩上輕叩了三下——是某種暗號。

"餓不餓？"姜輝適時打斷我的思緒，指著糖畫攤子，"看兄長給你贏個最大的！"

他花了二十文轉(zhuǎn)糖畫，還真轉(zhuǎn)到了條龍。我舉著糖龍啃得開心，姜瑤在旁冷不丁道："小心牙。"

"阿姊也嘗嘗？"我故意把糖遞到她嘴邊。出乎意料，她真的低頭咬了一小口。

姜輝夸張地捂心口："嘖嘖，姐妹情深，為兄好生嫉妒！"

姜瑤揚手欲打，卻被他含笑側(cè)身躲過。我們?nèi)随倚χ┬性陂L街之上，月光清冷，燈火搖曳，彼此交織成一片朦朧的光影，仿佛誤入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子時將至，人群漸稀。姜輝買了三盞河燈，帶我們到護城河邊。

"許個愿吧。"他率先放燈入水，"愿邊疆永寧，家宅平安。"

姜瑤的燈上什么也沒寫，放入水中時才輕聲說了句："愿今生不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悄然在燈上寫下“一家人平安喜樂”幾個字，正欲將燈放飛時，卻發(fā)覺姜瑤正凝望著我。

清冷的月光灑下，映照著她的眼眸，那其中仿佛有淚光在微微閃動。

我的燈漸漸漂向遠方，這時，她突然伸手，輕輕攏了攏我被夜風(fēng)吹亂的鬢發(fā)。

回府路上，姜輝被友人拉去喝酒。我和姜瑤并肩而行，身后不遠處跟著假裝路人的太子親衛(wèi)。

"阿姊今日開心嗎？"我全當(dāng)沒所覺，只是小聲問。

姜瑤望著天邊圓月："前世今日，姜家滿門下獄。"她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在詔獄里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發(fā)誓若能重來……"

她沒有說完，但我懂。

我悄悄勾住她的小指，就像小時候和閨蜜約定的那樣。

姜瑤僵了一瞬，卻沒有甩開。

轉(zhuǎn)過街角，將軍府那標志性的紅燈籠已然映入眼簾，暖光在夜色中搖曳。

門前的石階上，母親負手而立，身影挺拔如松。月光灑下，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仿佛也將她的輪廓刻進了這靜謐的夜色之中。

"回來了？"她聲音依舊清冷，目光卻在我們身上仔細巡視，像是在確認什么，"廚下溫著桂花釀，要喝自己取。"

姜瑤突然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油紙包："趙記的月餅...母親嘗嘗。"

月光太亮，照得母親眼角那點水光無所遁形。她接過月餅，轉(zhuǎn)身時輕聲道："都早些歇著。"

我和姜瑤站在院中，誰都不愿打破這片刻的寧靜。直到更鼓響起，她才開口："明日開始，我教你真正的劍法。"

這不是商量，是承諾。我笑著點頭，發(fā)間的青玉簪在月色下泛著溫柔的光。

我想，或許，這一家子并不如原主以為的那般對自己冷漠無情……

東廂房窗邊，父親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知道，這一晚的月光，會永遠刻在我們每個人的記憶里——不再有遺憾，不再有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