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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澀的海風卷著浪花撲向沙灘，張真源抱著沖浪板從浪尖鉆出來時，發(fā)梢的水珠正順著下頜線滾落。

遠處天際線泛著蜜糖色的光，他甩了甩頭發(fā)，看見裴硯笙赤著腳蹲在礁石旁，裙擺被風吹成綻開的百合，正用樹枝逗弄一只背著螺旋紋殼的寄居蟹。

張真源裴老師。

他踩著浪花走近，鎖骨上的水痕在陽光下粼粼發(fā)亮。

張真源說好陪阿姨來度假，結(jié)果自己玩得最投入？

裴硯笙抬頭瞪他，耳垂上的貝殼耳墜晃出一道銀弧。

裴硯笙是誰天沒亮就抱著沖浪板往海里沖？我媽撿貝殼都撿到防波堤那邊了。

她指向遠處——戴著草帽的身影正舉著塑料桶在礁石間穿梭，亞麻長裙被海風掀起歡快的波浪。

裴硯笙自從我爸調(diào)去南極科考站，她好久沒這么精神了......

話還沒說完，裴母中氣十足的呼喊就穿透了濤聲。

她舉著個巴掌大的海螺跑過來，曬紅的臉頰沾著細沙："小張！這像不像笙笙小時候總抱著睡覺的月光螺？"

張真源接過海螺貼在耳邊，突然轉(zhuǎn)向裴硯笙挑眉。

張真源原來你五歲還尿床是因為半夜偷聽海螺里的秘密？

裴硯笙張！真！源！

裴硯笙揚手甩了他一身沙子，卻見他變戲法似的從防水包里掏出串貝殼風鈴。

十二枚彩貝用漁線串成新月狀，尾端綴著顆剔透的玻璃珠，在風中撞出清凌凌的響。

張真源昨天幫民宿老板補漁網(wǎng)換的。

他踮腳將風鈴系在棕櫚樹下，貝殼折射的光斑跳躍在裴母驚喜的臉上。

張真源阿姨，這是大海送您的母親節(jié)禮物。

暮色浸透云層時，三人在沙灘燃起篝火。

裴母裹著張真源的外套，眉飛色舞地揭短："笙笙十四歲非說要嫁給海洋生物學家，結(jié)果第一次浮潛就抱著珊瑚哭，說小丑魚瞪她......"

裴硯笙媽！

裴硯笙紅著臉把烤玉米塞進母親嘴里，扭頭撞見張真源憋笑憋到發(fā)抖的肩膀。

他忽然湊近她耳畔，潮濕的呼吸混著海鹽氣息。

張真源原來姐姐的夢想身份換過這么多版本？

潮聲漸起時，裴母枕著海浪聲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張真源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薄毯，轉(zhuǎn)身看見裴硯笙正在堆沙堡，月光把她發(fā)間的細沙染成銀河碎屑。

張真源伸手。

他忽然單膝蹲下。

裴硯笙這次是貝殼還是海星？

她狐疑地攤開掌心，卻落下一枚渾圓的鵝卵石，紋路恰似層層疊疊的浪花，中心嵌著粒小小的珍珠貝。

張真源趕海時找到的。

他用拇指摩挲過石面。

張真源聽說這種共生貝要二十年才能長成。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讓珍珠貝貼住她突突跳動的脈搏。

張真源裴硯笙，你愿意和我一起養(yǎng)它到下個二十年嗎？

海風掀起她的裙角，貝殼風鈴在遠處叮咚作響。裴硯笙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個夏夜，少年翻過宿舍圍墻，將偷養(yǎng)的寄居蟹放進她掌心時說。

張真源等它能裝滿整個螺殼，我就帶你去看真正的海。

裴硯笙這次要是再把紀念品養(yǎng)死......

她故意板起臉，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吻截住話音。

咸澀的海風變得甜蜜，篝火的噼啪聲驚飛了偷聽的海鳥。

返程時張真源背著熟睡的裴母走在前面，裴硯笙低頭看向緊握的鵝卵石，珍珠貝在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

潮汐漫過他們交疊的腳印，而風鈴的輕響正將今夜縫進永恒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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