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笑了笑并沒說話。?

……?

正在和客人共舞的涂久樂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他頓了頓，眼睛往后瞥了一眼，看見了那人模糊的臉，燈光太閃，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看見他的衣服背上印著龍一樣的圖騰。?

畜牲。

?? “怎么了？”這位客人也正是剛才不小心弄倒桌子的哪一位，臉上涂著濃厚的微醺妝，但語氣確實(shí)反差的軟萌。

??? “沒事，喝點(diǎn)酒嗎小姐？”??? 涂久樂并不知道錢是怎么賺來的，以為自己隨便找個人玩一下撩撥兩句就可以了，并不知道這樣會讓人依舊身無分文。

?????? 姑娘提起嘴角，臉也紅了；“我酒量不是很好哦！”? 涂久樂心情非常，現(xiàn)在的情緒和一團(tuán)打了結(jié)的毛球一樣，解不開的時候會非常的暴躁，而現(xiàn)在唯一能解開的辦法就是把那個摸他屁股的人暴揍一頓。?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當(dāng)場就抓起那個人的腦袋使勁往地上砸了。?

??? “沒關(guān)系，實(shí)在不行就嗑嗑瓜子兒聊聊天也可以。”他笑了笑，他也不知道這個話說出來合不合適，反正就這樣說了。

??? 小姑娘愣了愣神，任由著他拉著自己穿過人群，坐在了不遠(yuǎn)的椅子上。

??? 之后姑娘還是點(diǎn)了幾瓶酒跟她喝了起來，一開始涂久樂還并不懂，后面姑娘和他科普酒里面是有抽成的，涂久樂才點(diǎn)點(diǎn)頭陪他喝。?

? 到了十二點(diǎn)涂久樂準(zhǔn)時下班，喝的有點(diǎn)暈乎，但走的時候那個姑娘還是特別餓清醒的站在那里。

? 酒量不好嗎？? 說不好只是謊言罷了，最后把涂久樂灌倒了她都沒倒后面還嘲笑涂久樂酒量太差。

??? 腿有點(diǎn)兒軟，腦子也不清醒，這會溫嶺舟和周翔沅已經(jīng)回去了，許易看見跌跌撞撞站不穩(wěn)的涂久樂，捂著嘴笑了。

? “沒事吧？還能走嗎？”?? 聽見這話，涂久樂瞬間就挺拔了，也或許是酒精作用，他搖搖頭，緋紅的臉顯得特別乖巧。

??? “沒有，我可以的?！彪m然這么說著但還是接過了許易送來的手臂扶著。

???? 并沒有送他回家，剛認(rèn)識的人也不太放心。??? 化妝師和他說了之后他大概推算了一下許易大概也才十八十九那樣，很年輕。但是氣質(zhì)完全不像，總感覺有一種看破世俗的感覺。?

??? 許易還告訴他酒吧里遇到事的讓他忍忍就過去了否則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未知的禍端。?? 涂久樂迷糊的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并沒有聽進(jìn)去多少。

?? 兩人分手后，涂久樂到巷子里，用手指伸進(jìn)喉嚨抵了抵，接著混著污濁的酒水吐了出來，很難受，但那只是一時的，吐完之后不得不說舒服了很多。

?? 他走出巷子緩緩看到馬路對面有個人在撒尿，背后的龍圖騰在涂久樂腦子里過了一遍，剛想起來后腳就已經(jīng)跑上去踹了人一腳，一手蓋在那人的頭發(fā)上狠狠往后一扯，噓噓被強(qiáng)行打斷，一句臟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先聽到的是涂久樂的臟話，他在人耳邊有請又狠的罵了一句；“***。”??? 他本來也不是什么素質(zhì)人，只是不經(jīng)常罵人而已，把人摔在地上，用腳踩住，臉被踩的變形，說話都不利索。

??? “你……媽的！干什么小心我告你！亂打人啊！”聲音和人一樣難聽又難看。

??? 涂久樂一半臉埋沒在陰影里，頭發(fā)遮一大半的臉，往下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又魅又狠。

???? 他蹲下身。?

???? “摸老子屁股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被打呢？”?? “搞什么原來只是只旱鴨子，丟死人了居然被一只鴨子大了，哼?！??? 涂久樂皺眉，把腳離開了那人的臉，那人正以為不再繼續(xù)，下一秒涂久樂一腳踹在了他臉上。??

? 人來人往，但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是看一眼，并無心思多管閑事。?

? 那人暈了。?

涂久樂這才往回走。?

……??

月光灑在蒼白的病房。

???? 床上被子凌亂，并沒有人。塵埃在周圍漂浮，似乎還能嗅出余溫。?? 涂久安看著樓下，身體并不是很舒服，眼皮也不停的耷拉著，但眼神直直的看著醫(yī)院門口。?

? 他知道這個世界并無鬼神，也并不信鬼神。?? 但他那時的的確確看到了，只不過那不是鬼，是神，是比鬼更可怕的死神。

?? 所以他害怕，他害怕被帶走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不是涂久樂，也看不到涂久樂。

??? 看見涂久樂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直到走到了住院部門口，他才回到床上蓋好被子，灰塵一哄而散。用被子遮住了大半邊臉。

??? 不一會，就聽見病房們被打開，腳步聲越走越近，在床邊停下。

?? 涂久安隔著被子，但是還是問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 涂久樂看見他微微皺起的·表情，伸入被子去拉他的手；“做噩夢了？”?

?? 涂久安并沒有回答，現(xiàn)在回答肯定會被訓(xùn)，還不如裝睡算了，任由著他哥把玩他的手，直到速度慢慢變慢，呼吸慢慢平穩(wěn)，他才緩緩掀開被子，去看他哥，眼下的青灰色，尖尖的下巴，以及寬松的衣服下凹陷的鎖骨，無處不體現(xiàn)著這個人的疲憊。

????? 他想去摸他哥的頭，想像他哥那樣用這種方式來給予撫慰，但弱小的身軀和短小的手臂，他無能為力。??

??? 一直到后面幾天，每次回來1涂久樂都會帶著一身酒味，涂久安再也忍不住。

???? “哥。”???? 稚嫩又帶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接著伴隨兩聲咳嗽，涂久樂本來不怎么清醒，聽到聲音后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嘴唇并無血色，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更為蕭條，半瞇著眼睛，睡眼朦朧。

?? “還沒睡？”??? 這天他晚上喝的酒有點(diǎn)多，因?yàn)槊曉絹碓酱螅幻庥腥苏急阋?，加上這幾天勢頭旺盛，有些大公子到了A市不知道干什么，酒吧經(jīng)常會有他們的身影，正是賺錢的好時期，所以喝的多了點(diǎn)。也更辛苦了點(diǎn)。

????? 每次吐完在慢慢走到病房，胃再怎么都會有點(diǎn)不舒服，但每每吃點(diǎn)東西就當(dāng)沒事了。

????? 其實(shí)怕有酒味兒他還會特意去衛(wèi)生間沖一下，但是沒有一次逃過了涂久安的鼻子。

??? 偽裝的很失敗。

??? 涂久安背對著他；“你這幾天為什么總喝酒？ ”??? 涂久樂驚愕了一下，故作輕松似的笑了一下；“這幾天都睡這么晚嗎？”??? 涂久安并不答他的話，因?yàn)樗矝]有回答他的話。?

??? 涂久樂見這樣子，用手去把人翻過來，兩人雙眼對視；“抱歉，小安。打擾到你休息?！???

??? 涂久安欲言又止。有什么話都在要說出口的那一刻又被壓了下去，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搖搖頭。???? 涂久安才九歲，內(nèi)心依舊是孩童，想法并沒有那么的成熟，自尊心傲嬌說不出關(guān)心的話，也無法標(biāo)準(zhǔn)的描述自己的需求。

??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不是他哥遇到了他，是不是就不會這么辛苦，就不會這樣受人欺負(fù)。?

??? 哥哥在他不聽話的時候會趕他走，所以哥哥不喜歡壞孩子，如果自己夠壞，哥哥是不是就不會要自己了，那樣是不是就可以過的輕松簡單一點(diǎn)了。

?????? 窗外繁星點(diǎn)點(diǎn)，涂久安這樣想著，眼前不禁變得模糊，起了一層水霧，他再次背過身不看他哥，也不想讓他哥看見他在哭。

????? ——哥，你別在那么辛苦，別在那么難過。?

?? ——如果平安喜樂可以買，那我就買一瓶，兩瓶，三瓶。

??? ——全部送給你。

??? 心里默默想著，卻只字未出口。

??? 涂久樂以為他還在生氣，也不再去動他；“小安，如果哥哥誤入歧途，做了很惡心的事情讓大家都詆毀我侮辱我，過街老鼠一樣鄙夷我，甚至連你也一起辱罵，你會怎么樣？”????

? ??? “那我就走?！????

聲音傳入涂久樂的耳朵，心臟有了激烈的反應(yīng)，很痛。???? ——這樣你就不會去做那些事情，不會被人那樣子對待。????

? 人總是在用傷人的話逼著對方離開，但其實(shí)，是如此難以割舍。

??? 就像秋日的落葉，明明在前些日子還與枝干纏綿，明明默契親密，卻因?yàn)橥饨缫蛩厣聿挥杉骸Ｆ炔坏靡驯车蓝Y。

???? 如果可以誰又愿意。

????? 涂久樂沒再說話，眼淚落在床單上，也打濕了枕邊。?

其實(shí)涂久樂不明白，他為何會流淚，為何會心痛，為何會不舍。

??? “那哥哥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快快樂樂長大。”??????

長時間的沉默，就像時間靜止，只聽得見水滴下落。??????

之后的幾天，兩人默契的沒有對話，只有一次晚上，涂久安問他彌彥渡為什么這些日子都沒來。????? 彌彥渡在幾天前就被他的父母帶走了，涂久安又問他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很好。

?????? 因?yàn)楹芎茫栽敢獍阉麕г谏磉?/p>

涂久安很是開心，又說這樣他的爸爸媽媽就會給他買很多好東西了。

涂久樂面對疑問并不知道如何作答，疲憊涌上心頭，情緒也隨之而來，鼻頭的酸楚，他強(qiáng)迫自己不能露出不對勁。

他很想說，不是的，她爸爸媽媽并不好，很壞，

。

畢竟對于涂久安來說，能被父母帶在身邊，就已經(jīng)值得幸福感恩了。

在這件事之前，涂久樂也這么覺得。

想了想，算了。

他還要給涂久安找新的爸爸媽媽，他這么乖，一定會有很多人搶著要的，而且，如果和他說了，會受到影響。

面對那些問題，涂久樂只能回答：“嗯，很好?！?/p>

（作者：互動互動求互動，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