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函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張桂源——情緒外露，不講道理，活像個為心上人發(fā)瘋的毛頭小子。

張桂源說話。

張桂源捏著他的下巴。

張桂源告訴朕，你真愿意把朕推給別人？

一滴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張函瑞慌忙別過臉。

張函瑞臣妾...不愿。

聲音細(xì)如蚊蚋。

張函瑞但臣妾更不愿陛下為難...

張桂源傻子。

張桂源嘆息一聲，低頭吻去那滴淚水。

張桂源朕這輩子就認(rèn)準(zhǔn)你了，西北的小將軍也好，大梁的皇后也罷，橫豎都是你張函瑞。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張函瑞的防線。他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將臉埋進(jìn)張桂源肩頭，無聲地顫抖起來。

張桂源輕撫他的后背，任由他發(fā)泄情緒。直到懷中人漸漸平靜，才低聲道。

張桂源今晚朕來鳳儀宮，把完全標(biāo)記補(bǔ)上。

張函瑞耳尖通紅，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碧柳娘娘，林嬪...不，林氏求見。

碧柳小心翼翼地在門外稟報。

張函瑞整理情緒，從張桂源懷中退出。

張函瑞讓她進(jìn)來。

林玉淑已褪去華服，只著素衣，看到碧柳的時候不覺一驚，但他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進(jìn)門便跪倒在地。

林玉淑罪婦叩見陛下、娘娘。

張桂源何事？

張桂源冷聲道。

林玉淑抬頭，臉上已無往日的溫婉，只剩扭曲的恨意。

林玉淑罪婦只想問問皇后娘娘，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讓陛下如此死心塌地？

張桂源放肆！

張桂源怒喝。

張函瑞卻擺擺手。

張函瑞無妨。

他走到林玉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jīng)優(yōu)雅的嬪妃。

張函瑞本宮從未對你用過手段，是你自己走錯了路。

林玉淑錯？

林玉淑冷笑。

林玉淑我父親是三朝元老，我自幼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哪點(diǎn)比不上你這個舞刀弄槍的坤澤？陛下憑什么...

張桂源憑朕樂意。

張桂源打斷她。

張桂源朕就喜歡他舞刀弄槍的樣子，有問題？

林玉淑一噎，隨即又尖聲道。

林玉淑陛下可知，他根本不能生育！這樣的皇后...

張桂源拖出去。

張桂源懶得再聽。

張桂源交由大理寺嚴(yán)審，務(wù)必查出背后主使。

侍衛(wèi)將哭喊的林玉淑拖走后，張函瑞輕聲道。

張函瑞她說的沒錯，臣妾確實(shí)...

張桂源閉嘴。

張桂源捏了捏他的后頸。

張桂源太醫(yī)只說難有孕，不是絕不能。就算真的不行，朕方才說了，過繼便是。

張函瑞抿唇不語，他知道張桂源是在安慰他——過繼宗室子豈是那么容易的？朝臣們必定群起反對。

張桂源別想那么多。

張桂源似乎看出他的憂慮。

張桂源今晚等朕。

待張桂源走后，張函瑞看向碧柳，碧柳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

碧柳娘娘。

張函瑞你們姐妹倆倒是長得挺像。

碧柳一直沒抬頭。

碧柳娘娘您在說什么，奴婢不知。

張函瑞別緊張，我知道你不是碧竹，我只是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碧柳心頭一顫，立馬跪了下來。

碧柳請娘娘為奴婢做主啊，我姐姐碧竹受林氏挑唆，她以我的生命要挾姐姐陷害您，但后來，我逃出來了，姐姐卻......

張函瑞的手微微一頓，眼里對這個小姑娘不禁多了幾分憐憫。

張函瑞先起來吧，那以后，你要替你姐姐好好活下去好嗎？你叫什么名字？

碧柳謝娘娘，奴婢名喚碧柳。

——————

然而天公不作美。傍晚時分，烏云密布，轉(zhuǎn)眼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碧柳娘娘，雨太大了，陛下怕是不會來了。

碧柳望著窗外如注的雨簾，小聲勸道。

碧柳您身子剛好些，早些歇息吧。

張函瑞站在窗前，望著被雨水模糊的宮燈。他知道張桂源今日政務(wù)繁忙，此時怕是還在養(yǎng)心殿批奏折。這樣的大雨，確實(shí)不該讓皇帝冒雨前來...

張函瑞備傘。

碧柳??？

張函瑞本宮去養(yǎng)心殿。

碧柳瞪大眼睛。

碧柳可、可是雨這么大...

張函瑞備傘。

張函瑞重復(fù)道，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jiān)定。

一刻鐘后，張函瑞獨(dú)自撐傘走在雨中。狂風(fēng)幾乎要將傘掀翻，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擺和靴子，但他一步不停。

養(yǎng)心殿外，侍衛(wèi)見到淋得半濕的皇后，慌忙要通報，卻被制止。

張函瑞本宮自己進(jìn)去。

殿內(nèi)，張桂源正在批閱奏折，聽到門響頭也不抬。

張桂源說了不用伺候...

張函瑞陛下。

張桂源猛地抬頭，只見張函瑞站在門口，發(fā)梢還滴著水，衣擺濕了一大片，卻笑得格外明亮。

張桂源你...張桂源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

張桂源瘋了嗎？這么大的雨！

張函瑞臣妾等不及了。

張函瑞輕聲道，伸手撫上張桂源的臉。

張函瑞想來見陛下，就來了。

張桂源呼吸一滯，這樣的張函瑞他從未見過——主動、直白，眼中盛滿了不加掩飾的愛意。

張桂源衣服濕了。

他嗓音沙啞，伸手解開張函瑞的外袍。

張桂源會著涼。

張函瑞陛下...

張函瑞按住他的手。

張函瑞這次...別再半途而廢了。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兩人的臉龐，張桂源看到張函瑞眼中的堅(jiān)定與期待，再也按捺不住，低頭吻住了那微涼的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