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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五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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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司南。
司是司命的司,南是指南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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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五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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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司南。
司是司命的司,南是指南的南。
不用對我的自我介紹起疑心。
因為我的名字確實與其有關(guān)。
傳說中的司命乃掌管人的生命的神。
但從我只占了一個字來看就知道,我所擁有的還不及祂的十分之一。
不過好在,這十分之一的力量足以支撐我在人間完成應履行的使命。
我是一個有些特殊本事在身上的人。
我經(jīng)常這么介紹自己。
但我并未加入什么教道流派。
因為我與他們本就不是一路的。
準確的來說,是天壤之別。
字面意義上的那種。
我被派下凡的任務只有一個。
“尋盡人間冤苦魂,了卻生前未果事。”
這么說可能會有些籠統(tǒng)。
那就換個說法。
網(wǎng)傳的所謂“新一輪的封神榜開始了”。
是真的。
但我并不是執(zhí)榜者,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守護者。
...
是夜。
霧色攀上云層,月光朦朧欲染。
司南猛然從宿舍的床上彈坐起來。
她拉開床簾,恰逢銀白色的光束灑進窗欞。
很恬靜很美好的畫面,司南的心卻狂跳不止。
代表著跳災的眼皮一刻未歇。
司南闔上雙眸,靜待了半晌。
突然,她睜開眼,瞳孔竟變?yōu)榱搜t色。
這是...將死之兆!
司南驀地放下床簾,躺回被窩,面向白墻。
不出三秒,她的呼吸就平緩了下來,任誰看了都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然尋常人都無法用眼睛直視的地方,多出了一道透白色靈體。
司南靈魂出竅了。
一個呼吸間,她就穿過了窗子。
月光沐浴著她的靈體,為她送上了衷心的祝愿。
司南借著這股力量凝出了一個面具。
那是一個帶著獠牙的紅色儺面。
她只將其覆在了臉上,面具就像刻印般被吸住,再無法掉落。
遮好面容后,司南開始奔著直覺牽引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一個直播間悄然上線各個平臺。
刷到的夜貓子只覺好奇,點進去后看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正準備劃走卻發(fā)現(xiàn)劃不動了。
關(guān)機、斷網(wǎng),什么法子都試過了。
但只要點進來,就出不去了。
所幸彈幕還是可以照常發(fā)的。
【哈嘍?有人在嗎?】
【有的話扣個1.】
【11111.】
【主播這是在播什么???】
【主播怎么不說話???】
【軟件出問題了?我怎么退不出去了。】
【...】
新觀眾的加入,導致彈幕的流速愈來愈快。
所以其中一條極接近真相的彈幕很快就被刷下去了。
那條彈幕是這樣說的。
【我好像在九年前看過一場相似的直播。】
...
某東小區(qū)。
僅有幾縷昏黃燈光的房間。
慘叫聲、哀嚎聲、怒罵聲,數(shù)種亂雜的聲音雜糅在一起。
司南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數(shù)十個人圍在一起,對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
而那人身下源源不斷的血流已然匯成了一條血溪,直到司南腳邊。
血溪穿過她的靈體,蜿蜒不知終途。
【臥槽,這踏馬是啥???】
【這布景...不會是sr現(xiàn)場吧?】
【???】
【大襪子你在說什么?】
【給我干明網(wǎng)來了?】
【估計是什么恐怖片劇組的拍攝實錄吧?!?/p>
【...】
直到畫面中的聲音明晰入耳。
【等等...我聽到了什么?】
【這個聲音...】
【...wc?這怎么有點像我家哥哥的聲音。】
【你家哥哥是誰?】
沒人回復他。
這場單方面的虐打持續(xù)了很長時間。
想退但退不出去,害怕但控制不住自己不看的觀眾們已經(jīng)從剛開始的震驚到后怕到驚懼再到最后的麻木了。
【主播是幫兇嗎?為什么一動不動地拍?。俊?/p>
諸如此類討伐的聲音不計其數(shù)。
終于,男人僅有的微弱聲音也沒有了。
靜止的鏡頭終于動了。
她一步步走近,在那些稱不上是“人”的畜生動手之前,用他們無法抗拒的力量遏制了他們的行動。
“我的手怎么動不了了?”
“我整個身體都動不了了?!?/p>
“這特么什么情況?”
“...”
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的男人們慌亂無比。
這種超乎尋常的現(xiàn)象讓他們想到了一個玄乎其神的可能。
“該不是他化作厲鬼來找我們報仇了吧?”
一片寂靜。
然后就爆發(fā)出了新一輪的罵聲。
話題圍繞的主人都是率先提出化為厲鬼的對象。
但參與罵戰(zhàn)的都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
他們難掩心虛與慌張。
厲鬼嗎?
司南看著逐漸從尸體中凝結(jié)出來的的純白靈體,隱隱還能瞧見上面泛著的熠熠幽光。
“想報仇嗎?”
她驀地開口。
不僅驚住了誤入直播間再也退不出去,只能不斷發(fā)著彈幕護體的觀眾,也赫停了吵嚷叫囂中的男人們。
新鮮的靈體似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逝去,正想方設(shè)法地欲想回到身體里去。
直到女聲又一次傳出。
“你已經(jīng)死了?!?/p>
靈體這才停住反復的動作,緩慢地直起身子,看向聲源處。
他就那么愣愣地看了她好一陣,期間還垂頭打量了半晌透白色的雙手、身體,最后是地上的自己。
“你想報仇嗎?”
司南再度問道。
等待的途中,參與者發(fā)現(xiàn)自己像啞巴了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連個字也發(fā)不出聲。
直播間前被迫看了全程的觀眾們也大氣不敢吱一聲,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敢發(fā)。
良久過后,男聲溫潤又輕柔地吐出一個字:“想?!?/p>
而后他加重了幾分語氣,又說了句:“我想。”
他攥緊雙拳,死前承受的痛苦難以言表。
可相較之下,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剜心之痛,比身體發(fā)膚上所承受的疼感更烈。
司南感受到了他的恨意,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只有恨意。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因恨怨而變?yōu)閰柟淼内呄颉?/p>
還是太善良了。
司南想著。
這樣善良的人,她九年前也遇見過一個。
司南斂下心神,定定道:“好?!?/p>
話音剛落,男人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不可抗力操控著他們轉(zhuǎn)過身子。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在這個時候看清了這些人的臉。
【我靠!?】
足足停了有十秒的間歇,直播間的彈幕才發(fā)出這樣一條。
在場人的名字被觀眾悉數(shù)打在評論區(qū)里。
與此同時,相關(guān)內(nèi)容的詞條也以火箭般的速度登上熱搜。
“看清了吧?!?/p>
在男人們眼里,司南看似自言自語的話,卻聽得直播間的觀眾只覺渾身發(fā)顫。
他們想發(fā)點什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彈幕的權(quán)限被禁止了。
“那么,懲罰開始。”
話落,觀眾們便眼見著剛才還全身無虞的幾個男人在眨眼間的功夫遍體鱗傷。
有的甚至被...
屏幕前,受到強烈直觀刺激的觀眾們不住地干嘔。
饒使脊背發(fā)涼,卻幾乎沒有人避開。
因為他們都是這群人施虐時的親歷者。
沒有人比他們更希望遭到報應。
即便有人說什么“不至于吧...”
那也是寥寥無幾的少數(shù)人。
懲罰持續(xù)了很久。
直到純白色靈體承受的最后一道傷口被如數(shù)復還給施虐者,他的身體也修復回原樣了。
直播間在此時猝然消失。
所有觀看了這場直播的人沒有征兆地陷入了沉睡,公職人員們也順著ip地址找來了。
這是一場反映極其惡劣的事件。
分區(qū)足足派了十輛的車來。
鈴聲響徹在整個小區(qū)上空。
一部分人員迅速趕往事發(fā)地,一部分人員走訪附近居住的居民。
就在腳步聲逼近房間,即將闖入之際,司南將純白色靈體“拽”在手中,同時拖起他的身體,原地消失了。
司南循著靈體的記憶將他的軀身送回了他不大的小出租屋里。
屋中,他的兩只狗狗若有所感,對著主人緊關(guān)著的房門狂吠。
司南稍使手段,設(shè)了個隔音屏障,才帶著靈體一躍直上樓頂。
“會覺得殘忍嗎?”
她問道。
她想看看他對自己以暴制暴行為的看法。
靈體沒有馬上回話,半晌才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還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靈體猛地抬頭,眼眶邊竟流出兩行血淚。
“我想回家?!?/p>
“我想...媽媽?!?/p>
“還有我的狗,它們...”
“粉絲...粉絲?”
“我是誰?”
“為什么會有粉絲?”
“唔...好亂。”
司南沒有打斷他,只在他幾次瀕臨消散的結(jié)點,助其凝實了一些。
“人間有節(jié)名‘中秋’,寓意‘月明團圓時’?!?/p>
靈體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直到她的后半句話。
“我許你一個數(shù)日還魂的機會,與這個世界好好道個別吧?!?/p>
司南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體就要支撐不住了。
這次之后,她的能量又要經(jīng)歷數(shù)年才能解封。
“提前祝你中秋快樂。”
“那一天的月亮,一定很圓?!?/p>
“...”
“謝謝?!?/p>
聲音飄散在空中,被風裹挾奔向遠方。
-
翌日。
某小區(qū)某室發(fā)生的離奇事件上了社會新聞。
相關(guān)的公眾人物也上了文娛榜。
影響十分轟動。
據(jù)說連國家最神秘的組織都被請來調(diào)查了。
結(jié)果無疑都是無疾而終。
這樣的熱鬧被人們討論了一天就被官方以“不可宣揚迷信”給強勢鎖了。
涉及到的人們有死有傷,但他們的精神都錯亂無秩,整個人都陷入癲狂。
公職人員們也沒有從同小區(qū)的住客嘴里打聽出什么消息。
問就是隔音太好,什么也沒聽到。
他們也是真的一點聲音也沒聽到。
至于監(jiān)控,好巧不巧在那天壞掉了。
聽說他們的技術(shù)人員每天都在爭分奪秒想著恢復數(shù)據(jù)呢。
“哎司南,導員說要找兩個程序?qū)懙煤玫娜巳兔δ兀阋???/p>
向來慣愛素面朝天的司南正躲在床簾里給自己打腮紅呢。
直到確認自己的臉色是正常血色,司南才拉開床簾走下床。
“我可不想當累死累活還不給報酬的牛馬?!?/p>
舍友在聽到她的回話后都笑開了。
紛紛說,“既然我們系的編碼大神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p>
其中一個從起來就沒離開過手機的舍友突然出聲,問眾人:“你們知道昨晚那件事嗎?”
舍友七嘴八舌,“什么事?”
“哪件?”
“我昨晚早早睡覺了,發(fā)生啥了?”
“就是那個啊...”
最先提出的舍友開始神神秘秘地說起來。
司南聽了一耳,在確定她萬變不離其宗都在說“昨晚好像有一個直播間,但播出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不記得了,好多人都這樣說”后,才放下心來。
最后她一臉不信的樣子,搖著頭道:“還是要相信科學呀!”
舍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為何,總覺得司南這個人與她說的這句話十分不搭。
也沒有什么原因,就是直覺使然。
司南也沒避著,任由她們打看。
眾人又插科打諢了一會,就拿著書本準備去上早八了。
孰料司南腳才踏出宿舍門,就接到了導員打來的電話。
她邊走邊接,隨行的舍友慢下步子,時不時看她一眼。
直到她掛斷,眾人問導員找她什么事。
司南雙眼無神,渾身散發(fā)著活人微死的氣息。
“我要去當不給報酬的牛馬了。”
舍友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什么,都給了她一個“你加油”的眼神。
司南把自己的書本交給舍友,讓她幫自己去占位置。
萬一她能趕回來上課呢?
結(jié)果這個萬一就到了下午。
司南是怎么也沒想到,導員竟帶著她和她一個大三的學長直接去了分區(qū)的橘子。
滿屋子的穿著JF的技術(shù)人員中,他們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事實證明,即便有他們的加入,所得的結(jié)果還是一樣。
數(shù)據(jù)有損,恢復不了。
司南站在局子外,仰面迎上日光傾灑下來的沐浴禮。
她低聲喃喃:“都說了,要相信科學啊...”
這話聽得一旁的執(zhí)勤人員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心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說的有股子玄乎味兒呢。
但到底是沒說什么。
在全民熱議的社會新聞中,一個兩千萬粉絲的男演員退圈的消息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唯有司南和男演員的一些真愛粉關(guān)注到了。
...
又是一個夜晚。
圓月高掛當空,幕色微沉。
W市某鎮(zhèn)的一個院子。
兩人,兩狗,一老一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賞著月亮。
月色朦朧,鳥也朦朧。
男人唇角掛著淺笑,望著月亮對身邊的人說起了他名字的來由:“月朦朧,鳥朦朧?!?/p>
身邊的女人兩鬢泛著白,眼中噙著淚,目光卻依舊柔和。
“所以給你取名...”
“...”
“媽媽,你看過《靈魂擺渡黃泉》嗎?”
女人搖頭。
男人頓了頓,似在思考,半晌才悠悠說起:
“我是你頭頂?shù)脑?,是你耳畔的風,是你涉過潮來潮去,是眼中爛漫山花,亦是你行過的萬里山河?!?/p>
“此刻的我,亦在你的眼中?!?/p>
剛巧一陣微風拂過,昨夜才下過雨的晚風透著濕帶著涼。
他想說:不要為我的離去而傷心,不要為我的逝去而難過。
可這話讓他怎么說出口。
如果可以,誰不想陪著媽媽到老。
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對了,”男人輕聲低喃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恍惚間,他聽到了熟悉的女聲。
它隨著微風一起送入了耳畔。
“我叫司南?!?/p>
“司是司命的司,南是指南的南。”
眼前也好似浮現(xiàn)出了她的身影。
只是這一次的她,并沒有戴儺面。
“謝謝?!?/p>
他再次道謝。
即便他深知這輕飄飄的話根本達不到事情本身的萬分之一。
“不,這是我的榮幸?!?/p>
司南輕聲。
隨著她話音落下,男子隱約看見一幅卷軸在攤開。
白光逐漸明亮,他也慢慢合上了雙眼。
泛著金光的靈體自其身體里走出。
祂對上司南不悲不喜的面容,掐了個仙決。
待其周身不再泛光,整具靈體都化為透金色,祂才略一斂眼,以示禮法。
司南做了同樣斂眼的動作,表達回應。
末了,祂在紅塵線斷的最后關(guān)頭,轉(zhuǎn)過身看向女人。
兩只狗狗豆大的眼中倒映著若有似無的光,它們像那日主人還魂時一樣狂吠不止,爭相恐后地想去追趕。
似是知道這一次離去就再沒有再見的機會,它們很是著急。
躺椅上的女人似有所見,卻并沒有站起來,只是坐直身子,并喚了兩只狗狗來。
狗狗一左一右圍在她腿側(cè),一成不變的狗叫聲如今竟多出了幾分嗚咽。
女人只道著:“乖啊乖啊!”
說話的同時還撫摸著它們的狗頭。
她的眸色早被淚光浸潤,余光中的那個躺椅也停止了搖晃。
金色靈體步入卷軸的那一剎,女人一直懸著的心弦,斷了。
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落下。
“我的兒啊...”
“...”
不知過了多久。
女人撫去臉上的淚痕,仰頭望著依舊皎潔的圓月。
“月兒明 風兒靜 樹葉遮窗欞—”
“...”
“琴聲兒輕 調(diào)兒動聽 搖籃輕擺動啊—”
“娘的寶寶—”
“閉上眼睛—”
“睡了那個睡在...”
“...”
“...夢中”
...
...
...
(完)
——
祝大家,中秋節(jié)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