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晶瑩的淚珠在睫毛上顫巍巍地掛著。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在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姐姐面前，那些被父親訓(xùn)斥后強壓下的委屈，就像春日融雪般止不住地往外涌。

“是不是沒吃飽？再給你幾根?！崩钪ビ衷藥赘f給他。

"吃了我的腸，就是我的朋友了哦。"李芝蹲下身，與他平視時眼角彎成月牙。

"朋友？"小團子小聲重復(fù)著這個陌生的詞匯。

在宮家森嚴的庭院里，同齡的孩子見到他，不是遠遠行禮就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喊"角公子"。

李芝解釋："就是會一起聊天，一起去玩，一起分享美味的人。"

小孩突然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發(fā)燙。他低頭看著油紙包里冒著熱氣的烤腸，第一次感受到某種比飽腹更奇妙的滿足。"好，那我們就是朋友啦！"他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我叫宮尚角，你呢？"

"你可以叫我芝芝。"李芝笑著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幫。這孩子吃東西的樣子活像只囤食的松鼠，讓她想起大學(xué)時喂養(yǎng)的那只橘貓。

遠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李芝眼前驟然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紅色數(shù)字——30、29、28...她心頭一跳，這是要回去了！

"宮尚角，快！"她手忙腳亂地把烤腸機里剩下的烤腸全部裝進油紙包，一股腦塞進小孩懷里，"摘朵花給我！"

小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但還是下意識揪下身旁開得最盛的月季。嬌艷的粉色花瓣上還沾著晨露，當他踮起腳把花遞過去時，花枝上的尖刺在他拇指上劃了道細小的口子。

"芝芝你的手怎么在變透明——"

話音未落，李芝的身影已如朝霧般消散在陽光里。宮尚角呆立在原地，懷中的烤腸還冒著熱氣，只有那朵月季不見了蹤影，地上零星的花瓣證明方才并非幻覺。

閨房內(nèi)，李芝猛地跌坐在繡墩上。

她攤開掌心，那朵帶著露水的月季正靜靜躺著。

窗外蟬鳴陣陣，似乎在慶祝李芝第一次擺攤成功！

而且，還有意外驚喜。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往日蒼白的膚色此刻竟透出淡淡的紅暈，像是初春枝頭綻開的杏花。她深吸一口氣，驚訝地發(fā)現(xiàn)胸口不再有那種熟悉的滯悶感，仿佛有人悄悄移走了壓在她心口多年的巨石。

"這效果..."她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裙擺如花瓣般舒展開來。

十八年來第一次，她的四肢不再沉重如灌鉛，指尖也不再因細微的勞累而顫抖。

李芝甚至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在血管里歡快奔流，像是解凍的溪水重新獲得了生命力。

窗外，正午的陽光為庭院鍍上一層金邊。

李芝推開雕花木窗，深深吸入帶著花香的空氣。

若是從前，這樣的涼風(fēng)定會惹得她咳嗽不止，可現(xiàn)在——她故意對著晚風(fēng)深吸幾口——喉嚨竟無半點不適！

"簡直立竿見影..."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