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對莊頭笑道："明日殺兩頭豬，給大伙加菜。"

……

夜晚，鄭楚玉伏在案前奮筆疾書。

紙上墨跡未干，已列好三條要務(wù)：

一、擇棉田好手十二人，分赴徐太夫人的百畝良田指導(dǎo)種植；

二、甘蔗留種，另辟暖房育苗；

三、白砂糖售賣...

筆鋒忽然一頓，又在白糖后面添了"糖果研發(fā)"四個字，不提售賣，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水果糖牛奶糖了。

她擱下狼毫，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窗外更深露重，唯有案頭那盞玻璃燈罩中的燭火依然明亮，那是她和魏邵同款的玻璃燈罩。

"還不夠..."她輕聲自語，將寫滿的紙推到一旁。

玻璃罩中的燭火微微搖曳，映出她眼底閃爍的野心。

現(xiàn)階段她的生意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改良農(nóng)具、推廣堆肥、修筑水渠...這些利國利民的方略，須得等她真正坐上巍國女君之位才能施展。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讓百姓吃飽肚子。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鄭楚玉眉頭深鎖。

前世那些高產(chǎn)作物，土豆、玉米、紅薯，如今連影子都沒有。

她只能在水稻選種、輪作間作這些傳統(tǒng)法子上下功夫。

她在《齊民要術(shù)》和《水經(jīng)注》后面打了個問號，現(xiàn)在還沒有這兩部著作出世，但應(yīng)該也不遠(yuǎn)了。等她成親了，她會讓魏邵派人去尋找一下這兩位大家的蹤跡。

"姑娘，三更天了。"小春輕輕叩門，端來一碗杏仁茶，"您昨日不是說要去看那個制鏡的木匠？"

鄭楚玉這才擱筆，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是啊，若望遠(yuǎn)鏡能成，或許...她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次日晌午，漁郡西郊的小院里傳來激動的歡呼。

鄭楚玉捧著個黃銅打造的筒狀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木匠不僅做出了望遠(yuǎn)鏡，還在鏡筒上雕了纏枝蓮紋，活像件藝術(shù)品。

"小老兒按女郎說的，試了十幾種礦石。"木匠搓著手，指著架子上各色透鏡，"最后發(fā)現(xiàn)這玻璃石磨的鏡片最透亮。"

鄭楚玉迫不及待地登上城樓。

透過鏡筒，遠(yuǎn)處山巒上的烽火臺清晰可見，連守軍甲胄的反光都看得真切。

她正要調(diào)整焦距，忽然背脊一暖，有人從身后環(huán)住了她。

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鄭楚玉放松了緊繃的肩背："表哥不是在與諸位大人議事？"

魏邵的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悶悶的："那群老頑固..."

話未說完便止住了，手臂卻收得更緊些。

鄭楚玉心下了然，看來又受委屈了。自魏邵提出改革軍制，她那些叔叔伯伯便處處作梗。她轉(zhuǎn)身將望遠(yuǎn)鏡塞到他手中："試試這個。"

魏邵疑惑地舉起銅筒，忽然渾身一震："這...這是仙家法寶不成？"他猛地放下望遠(yuǎn)鏡，又急忙舉起來再看，"十里外的鳥雀都看得清！"

"叫望遠(yuǎn)鏡。"鄭楚玉抿唇一笑，"若是你行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