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今日長安城里的氣氛有些不尋常,街巷之中,妖氣似乎出奇的多。
而且都不是尋常小妖,大多是一些周身纏繞著墨色氣息,形貌詭異的邪妖。
那邪氣中透出的波動,竟讓她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
好在這些妖物并未傷及沿途的普通百姓,南魚便也按捺著沒有出手,只是心中存了份警惕。
她剛回到鋪子門口,還未來得及放下手中的東西,忽聽“嗖”的一聲,一道黑影直接從敞開的窗戶竄了進(jìn)來!
那是一只像潑墨畫成的妖物,在店鋪內(nèi)跟沒頭蒼蠅一樣瘋狂竄動,撞得貨架咚咚響。
更是將柜臺上幾包已經(jīng)包好的小魚干撞得飛起,油紙破裂,魚干散落一地。
正在柜臺后忙碌的裴季雅見狀,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抬手,一股邪氣自他指尖逸出,試圖約束那只墨妖。
不料,他那股邪氣非但沒能制住墨妖,反而像是給那妖物注入了興奮劑,讓它竄得更歡更猛了!
一時間,店里可謂是一片狼藉。
“裴季雅!”南魚看著魚干落了一地,心頭火起,連名帶姓地怒喝一聲,“看你干的好事。”
聞聲,裴季雅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了?
不等他反應(yīng),南魚已經(jīng)快步上前,掌心蘊著一層淡藍(lán)光華,精準(zhǔn)無比地拍在那團(tuán)亂竄的墨影上。
噗的一聲輕響后,那囂張的墨妖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縷極淡的黑煙,以及滿屋的狼藉。
南魚轉(zhuǎn)過身,一雙美目含著薄怒,瞪向顯然知情的裴季雅,語氣危險地問:“你、又、在、搞、什、么、鬼?”
裴季雅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
一聽到南魚那隱含怒氣的質(zhì)問,他滑跪的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魚魚…我錯了。”
甚至他眼圈一紅,濃密的長睫上出現(xiàn)了細(xì)碎晶瑩的淚珠。
下一秒便沖過來,將南魚緊緊摟進(jìn)懷里,仿佛害怕南魚把他丟掉了。
“你別生我氣,好不好?!彼涯樎裨谀萧~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慌亂和討好。
南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和認(rèn)錯弄得一怔。
但重點卻沒忘,她稍稍推開他一點,盯著他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嚴(yán)肅地問:“你先別來這套。回答我,你身上怎么會有邪修的氣息?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裴季雅被她推開,更顯得可憐兮兮,淚水要掉不掉地懸在眼眶里,看得人心頭發(fā)緊。
見他這副模樣,南魚非但沒心軟,反而更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她語氣加重了幾分:“你知不知道邪修的路子是逆天而行?看似進(jìn)展快,實則根基不穩(wěn),心魔叢生,很容易遭反噬,沒幾個善終的!”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裴季雅抬起眼眸,淚水終于滾落,劃過白皙的臉頰。
但他看向南魚的目光卻異常清醒,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執(zhí)拗:“可是魚魚,我沒有辦法…我太害怕了?!?/p>
“我怕找不到你,怕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等我凡人之軀老去又死去,都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