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蓁站在玄關處,看著客廳里正在給綠蘿澆水的許芷欣,第37次后悔同意這個荒唐的"醫(yī)患同居計劃"。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米色居家服上,連發(fā)梢都跳躍著細碎的金芒,美好得像是房產(chǎn)廣告畫面——如果忽略她腳邊正在啃拖鞋的機械狗的話。
"這是第幾次了?"許芷欣頭也不回地問道,手腕輕抖間剪刀寒光一閃,精準剪斷枯黃的文竹葉片。
"什么第幾次?"許鑫蓁下意識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自動關閉的智能門鎖。自從上個月搬進許芷欣的復式公寓,他總覺得這套全屋智能系統(tǒng)在監(jiān)視自己。
"你盯著我澆花的次數(shù)。"許芷欣轉身,醫(yī)用護目鏡倒映出他瞬間漲紅的臉,"以及,你的右手又在無意識抽搐了。"
許鑫蓁慌忙把右手藏到身后。神經(jīng)再生手術后的第六周,他仍然控制不住手指的細微震顫,這種生理性失控比當年打滿BO7還要令他焦躁。
"過來。"許芷欣摘下護目鏡,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德國專家團回國后,她堅持親自擔任許鑫蓁的復健醫(yī)師,晝夜顛倒地調整治療方案。
許鑫蓁磨蹭著挪到理療床前,突然被冰涼的耦合劑激得渾身一抖。"喂!提前說一聲?。?
"提前說你會跑得比韓信還快。"許芷欣按住他試圖掙扎的腰,指尖精準按壓脊椎兩側的穴位,"肌肉代償性勞損,昨晚又偷偷用左手打人機了?"
"你怎么..."許鑫蓁的辯解被突然加重的力道掐滅在喉嚨里。許芷欣的呼吸拂過后頸,帶著淡淡的中藥香,他盯著理療床上的花紋,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抽象圖案很像貂蟬的技能軌跡。
"心率120,體溫上升0.4℃。"許芷欣瞥了眼墻上的健康監(jiān)測屏,"需要我提醒你情緒波動會影響神經(jīng)修復嗎?"
"許醫(yī)生。"許鑫蓁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適合當?shù)洫z長?"
"上周清融來做客時說過同樣的話。"許芷欣換上脈沖理療儀,"不過他的原話是'九尾哥你好像被AI美人監(jiān)管了'。"
許鑫蓁絕望地把臉埋進枕頭。自從清融和姜辭成為樓下鄰居,這兩個醫(yī)學狂魔就經(jīng)常湊在一起研究什么"神經(jīng)反饋式智能家居系統(tǒng)"?,F(xiàn)在他的電動牙刷都會在訓練超時后自動斷電,飲水機更是喪心病狂地鎖死了冰水功能。
夜風撩起紗簾時,許鑫蓁正蜷在電競椅上研究比賽錄像。手術后的第一次復診報告就攤在桌上,施密特教授的德文批注像團糾纏的荊棘——"禁止高強度操作"、"每日訓練<2小時"。
突然,熟悉的刺痛從指尖竄上小臂。他本能地去摸止痛藥,卻抓了個空。這才想起許芷欣把藥品都鎖進了密碼柜,密碼是他KPL首秀的日期。
"就知道你沒睡。"許芷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熬夜后的沙啞。她裹著珊瑚絨睡袍,懷里抱著個散發(fā)詭異藍光的玻璃罐,"新研發(fā)的理療凝膠,試試?"
許鑫蓁盯著罐子里果凍狀的物質:"你確定這不是從姜辭實驗室順來的生化武器?"
"清融用這個治好了腱鞘炎。"許芷欣挖出一坨凝膠抹在他手腕上,"當然,如果某位刺客選手更相信德國進口的..."
冰涼觸感突然化作灼熱,許鑫蓁倒吸冷氣:"你這是理療還是嚴刑逼供?"
"神經(jīng)激活的正常反應。"許芷欣的指尖在穴位上畫圈,聲音突然放輕,"疼就喊出來。"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幕布上,交疊成曖昧的形狀。許鑫蓁看著她隨呼吸顫動的睫毛,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她蜷在沙發(fā)上看手術錄像睡著的模樣。那時他鬼使神差地湊近,卻在距離唇角0.01厘米時被突然啟動的掃地機器人撞翻。
"下周...要不要去看電影?"話出口的瞬間,許鑫蓁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許芷欣動作一頓:"《神經(jīng)傳導原理》還是《顯微外科百年史》?"
"我是說正常的電影!爆米花可樂那種!"許鑫蓁耳尖發(fā)燙,"姜辭說新上映的科幻片里有全息電競場景..."
警報聲驟然炸響,紅光瞬間吞噬了整個房間。許鑫蓁條件反射地把許芷欣護在身后,卻發(fā)現(xiàn)警報源是她睡袍口袋里的應急呼叫器。
"清融的緊急定位信號。"許芷欣臉色煞白,"在俱樂部舊址!"
許鑫蓁已經(jīng)抓過外套沖出門。夜風灌進樓道時,他聽見許芷欣追上來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囑咐:"備用手機在右邊口袋!定位共享已開啟!別碰金屬樓梯扶手可能有電擊裝置..."
"許醫(yī)生。"許鑫蓁在電梯關閉前撐住門,"有沒有人說過你緊張的時候特別像指揮團戰(zhàn)的輔助?"
"有。"許芷欣擠進電梯,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支微型麻醉筆,"上一個這么說的人,后來再也沒搶過我的藍BUFF。"
當他們撞開俱樂部地下室的鐵門時,清融正被三個壯漢按在電競椅上。少年嘴角滲血,左手死死攥著U盤,眼睛卻亮得驚人:"九尾哥!他們要把選手合同轉移到海外公司..."
許鑫蓁的拳頭比大腦更快。當先的壯漢撞翻顯示器時,他恍惚回到了賽場上。每個走位都精準避開監(jiān)控死角,肘擊角度完美復刻貂蟬二技能位移,直到許芷欣的麻醉筆放倒最后一人。
"手機信號屏蔽儀。"許芷欣踢開角落的機器,快速檢查清融的傷勢,"姜辭五分鐘前報警了,我們需要..."
爆炸聲震碎了玻璃。許鑫蓁把兩人撲倒在桌下,火舌舔舐著成摞的選手合同,濃煙中他看見許芷欣白大褂上綻開的血花。
"你中彈了?!"他的聲音劈成兩半。
"只是擦傷。"許芷欣撕開急救包,"但你的手..."她盯著許鑫蓁不自然下垂的右手,聲音突然哽住。
許鑫蓁這才感覺到鉆心的疼。剛才用右手格擋的瞬間,舊傷處傳來清晰的骨裂聲?;饒龅臒崂死?,他竟笑起來:"看來我們的同居生活要延長了。"
"瘋子..."許芷欣包扎的手在發(fā)抖,"你以為我研發(fā)那么多理療設備是為了什么?"
"為了讓我活到能兌現(xiàn)承諾那天。"許鑫蓁用沒受傷的左手擦去她臉上的煙灰,"不是說好要去看真正的長安城嗎?"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許鑫蓁在躍動的火光中低下頭。這次沒有掃地機器人搗亂,也沒有健康監(jiān)測警報。當唇齒間的血腥味被藥香覆蓋,他聽見許芷欣含糊的嗔怪:"術后感染風險增加37%..."
"那就勞駕許醫(yī)生..."他加深這個遲到的吻,"親自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