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玦提及的那番話，夜輕染微微側(cè)頭，看向身旁的小北辰，輕聲問道：“北辰喜歡瞭望山嗎？”

北辰毫不猶豫地點頭，臉上漾起一抹天真的笑意，“喜歡！北辰在這里認識了好多小伙伴呢。”說到這兒，他下意識地望了夜輕染一眼，語氣軟軟，又帶著幾分撒嬌般的依戀，“不過，北辰更喜歡有娘親在的地方。娘親，我們什么時候回家呀？”

夜輕染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柔聲道：“娘親也喜歡有北辰的地方。剛才，你白玦舅舅說，他想收北辰為徒，北辰愿意拜白玦舅舅為師嗎？”

北辰眨巴著眼睛，沉默片刻，稚嫩的小臉上流露出認真思索的神情。在他心里，白玦舅舅一直是值得敬仰的存在，可娘親的想法更重要。如果娘親不樂意，這件事便作罷也無妨?！澳恰镉H覺得北辰應(yīng)該拜白玦舅舅為師嗎？”

看著孩子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夜輕染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拜師可不是小事，娘親尊重你的決定。若你選擇拜師，娘親會陪你在瞭望山待著；若不愿拜，也無妨?！?/p>

北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后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夜輕染，“娘親，我想拜白玦舅舅為師?！?/p>

“真的？不反悔？”夜輕染挑眉，故作嚴肅地追問。

“嗯，不反悔！”北辰用力點頭，像是怕娘親不信似的，聲音清脆而篤定。

深夜，將北辰哄睡后，夜輕染卻毫無倦意。屋外月色朦朧，她推門而出，抬眸便撞上了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搖頭，揮手給北辰的房間設(shè)下隔音結(jié)界，這才朝白玦緩步走去?！按蟀胍沟模氵@一身白衣飄飄，是準備裝鬼嚇人嗎？”

白玦原本站得筆直，仿佛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此刻見到夜輕染那一副俏皮模樣，不由得失笑出聲。那眉眼間的靈動神采，恍惚間與當年那個偷偷塞糕點給自己的少女重疊起來?！白援斈甑氖逻^去后，已經(jīng)多少年沒見你這樣鮮活的模樣了?！?/p>

夜輕染聞言勾唇一笑，目光悠遠，“真是物是人非啊。當年玄一、炙陽、天啟、月彌，還有你我，六人年少時何等意氣風(fēng)發(fā)?？上?，終究敵不過時間?！?/p>

白玦聽出她話中的嘆惋之意，目光落在她依舊傾城絕艷的容顏上，那如秋水般平靜的雙眸深處，似乎藏著太多未道出的故事。他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開口：“輕染，當年趕玄一進九幽，你可曾后悔過？”

這個問題令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白玦的手心沁出了薄汗，他既害怕聽到答案，又迫切想知道真相。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玄一的名字。夜輕染怔了一下，隨即垂眸陷入短暫的沉思。

玄一……這個名字，已有多少年未曾響起在耳邊？至于后悔么？迷茫稍縱即逝，她的眼底很快恢復(fù)清明。“不悔。”她的聲音平穩(wěn)淡然，“無論當年與玄一相知相愛，還是為了天下蒼生將他送入九幽，亦或是拼盡全力生下北辰，我都不曾后悔?！?/p>

白玦聞言，心頭五味雜陳，不知是欣慰更多，還是酸澀占了上風(fēng)。察覺到他的復(fù)雜情緒，夜輕染淺淺一笑，“白玦，我們生來便站在了旁人窮極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有什么理由去顧影自憐？”她頓了頓，轉(zhuǎn)而提起另一件事：“今日我問過北辰了，他說他愿拜你為師?！?/p>

聽聞此言，白玦松了一口氣，神色間浮現(xiàn)一絲慈愛之色。畢竟是心愛之人的骨血，他多年來愛屋及烏地守護，如今得知北辰愿意跟隨自己修行，內(nèi)心亦滿是歡喜。“好，我會讓紅日盡快籌備拜師禮。”

然而，夜輕染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皺起眉頭：“我想在瞭望山下尋一處住所，日后探望北辰也方便些?！?/p>

“何必如此麻煩，”白玦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一起留在山上便是?！彼D了頓，又補充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不過是共住一間屋子的事，何必這般客套?！痹捯袈湎拢闹芯狗浩鹨魂囯[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