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知道,讀書竟還分男女?!陛p染一句話將川夫人懟得啞口無言。
四人回答問題時,風格各有千秋:有的意味深長,字里行間暗藏玄機;有的直白粗暴,毫無修飾;有的則如背誦標準答案般死板機械,而李薇依舊掛著那一成不變的笑容,仿佛世間萬事都與她無關(guān)。
當問到日后的規(guī)劃時,輕染隨口道:“走遍九川吧。”這話雖簡單,卻并非虛言。她的足跡幾乎已遍布各個川域,唯獨新川來得少些,上一次還是多年前為開設九霄樓分部而來。
彼時,女子經(jīng)商在新川并不受歡迎,她只能女扮男裝才能行事。其實,若真有那么一天,能由男主或女主發(fā)起改變,提升女子地位,她倒是很愿意出一份力。畢竟身為女子,她也希望天下的姐妹們能活得更好些。
上官婧一聽輕染的回答,立刻興奮起來,直言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行俠仗義,游歷天下,甚至提議兩人可以結(jié)伴同行。
川夫人趕忙干咳了兩聲,打斷了她們的暢想?!斑@兩個丫頭真是奇了怪了,再不攔著,只怕她們真要結(jié)伴仗劍天涯了?!北M管如此,新川主對兩人的驚人言論卻表現(xiàn)出了難得的寬容。
輪到郝葭開口時,輕染只覺得渾身一陣不適,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究竟是什么人才?
然而,新川主和川夫人卻欣然點頭,一臉慈愛。至于李薇的回答,則被新川主冷冷一句“退下吧”打發(fā)了。他這人精似的角色,豈會被李薇那點小心思蒙混過去?不過他對此也懶得追究。
待其他人都散去后,只有輕染留了下來。對此,她并不感到意外。她那位便宜爹曾給金川主傳信,明確表示一切以她的意愿為主。想必這次留下,是為了進一步征求她的意見。
見秀女們都退下了,新川主望著輕染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不禁暗嘆一聲。這般年紀便如此沉穩(wěn),足見金川家教之嚴。
“金川主寫信告知孤,說你的夫婿人選需你自己決定。不知道,孤的幾位兒子中,誰能入你的眼?”
川夫人一聽此話,立時動起心思。若是自家庶子娶了輕染,必將是一份不可小覷的助力。
“我兒尹嵩才貌雙全,智勇兼?zhèn)洌恢ぶ骺煞窨紤]一番?”她語氣殷切,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輕染聞言,唇角微微一揚,發(fā)出一聲嗤笑:“川夫人,如果本郡主沒記錯,二少主尹嵩早已成婚多年了吧?難道你是打算讓我給他做妾不成?就憑一川之主的地位,恐怕也沒有這樣大的面子吧?”
川夫人的話一出口,輕染便沒有給她留余地的意思。讓一位嫡親郡主去做妾室,這簡直是羞辱金川的名望,她自然不會容許這種事發(fā)生。以她的能力,也完全沒必要畏懼川夫人的報復。不論走到哪里,她的身份都足以讓她備受尊重。
新川主聽到川夫人那不妥當?shù)奶嶙h,臉色瞬間微變,連忙說道:“不過是婦道人家的淺薄見解,郡主不必放在心上?!?/p>
說罷,新川主意味深長地瞥了川夫人一眼。雖然他重視嫡長子的利益,但絕不希望其勢力膨脹至威脅自身權(quán)威的地步。
既然身處別人的地盤,輕染也不好過分糾結(jié),于是淡淡道:“既然只是胡言亂語,本郡主自然不會計較。方才川主提到選擇夫婿之事,我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八少主最為合適?!彼捯糨p柔,卻透著篤定。心里卻想著這一世,就讓自己主動一回吧,也算是圓了他的一片深情。
“你說誰?”新川主的表情驟然變得復雜起來,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什么偏偏是那個冷冰冰的老八?莫非有什么特殊目的?”
提起這位八少主,新川主不禁皺起眉。這位兒子出身尊貴僅次于嫡長子與十少主,但自幼因重病導致性格孤僻、寡言少語。然而,若以為他是易于對付的,那就大錯特錯了。他的那些兄弟們,誰不曾試圖排擠打壓過他?唯有他,始終游刃有余。念及此處,新川主有些猶豫。八少主背后的母族已然頗具權(quán)勢,若再加上強大的妻族,極有可能成為嫡長子的威脅。
不過,新川主想到老八一貫冷清的模樣,又擔心結(jié)親不成反倒結(jié)仇,于是試探性地問道:“不知元雅郡主為何選中孤那不成器的八兒子?”
對于這些顯而易見的算計,輕染無需多猜便心中明了。她從容一笑,語氣平靜:“素聞八少主生性冷清、喜靜,恰好我也偏愛安靜。二人或許能有共鳴之處,說不定還能找到共同語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