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賢一向惜命,這是他一次開快車。
可是快到尤物家,他卻又特意在外面繞了幾圈,他很急,但是他不能載她的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女人的征服欲是很好利用的情緒,但是如果她們發(fā)現(xiàn)征服的只是一條搖尾巴的舔狗那么那種成就感就會大打折扣。
走下車的時候,他還特意把衣服和頭發(fā)弄得亂了些,給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有對剛才他發(fā)生了什么可以展開聯(lián)想的空間。
她家的門打開著,里面也沒有見到往日那么多的仆人。
他走進去,看到尤物正光著腳坐在庭院歐式?jīng)鐾さ呐_階上,她披散頭發(fā)撐著臉好像在仰頭看天上的月亮,手腕上銀質(zhì)的手鏈在月光下散發(fā)柔光。
“你來了?!?/p>
尤物繼續(xù)保持剛剛的視線,并沒有看他。
梁正賢慢慢朝她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
“晚上這么冷,怎么不穿鞋?”
尤物視線好像透過月亮看到很遠。
“我只是有些懷念……在島上光著腳踩在沙灘上的那種感覺……”
她開始主動聊起那些日子的回憶,這是個好現(xiàn)象。
“今天不是買了很多漂亮的高跟鞋嗎,我以為,你會很喜歡光鮮亮麗的生活狀態(tài)?!?/p>
尤物終于轉(zhuǎn)過臉,和他的臉只隔了一拳的距離,他們能看見對方表情和眼神的所有細節(jié),氣氛也因為在靜謐的夜晚能聽得非常清晰的呼吸和心跳變得有些曖昧不清。
“我也以為我喜歡,原來只是因為我沒有離開過那種生活,我沒有辦法作出比較。在游輪上當侍應(yīng)生,在底艙酒吧跳舞,我以為那就是我在接觸另一種生活了,直到我們流落荒島,我才知道,原來那不是另一種生活,那只是另一種職業(yè)和身份,一個人只有完全和這個世界脫節(jié),去到荒野,才能知道內(nèi)心深處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梁正賢很贊同她的話。
“從前我也過得很虛假,或許以后我也難免會繼續(xù)過著那些虛假的人生,可是和你在島上的三天,我才覺得找回了一點真實的感覺,那感覺其實很不錯。阿尤,我們經(jīng)歷過生死考驗,見過彼此最深處靈魂真實模樣的人……”
“可是會不會,相見不如懷念。我們可以在荒島上,好像世界上就我們兩個人一樣地相愛,但是回到現(xiàn)實,我們要顧及的東西就會太多,最終那份感覺說不定也會變質(zhì)……”
梁正賢很快抓住了重點。
“阿尤,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相見不如……”
“不是那一句,你剛剛,是不是說了相愛,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你也愛我,只是你害怕,所以才退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十八首的答案……”
梁正賢眼前不自覺浮現(xiàn)出他們在救生艇上面依偎著相互取暖的那一個他人生中最漫長的夜晚……
那時候尤物的體溫,溫柔念詩的聲音,還有宛如神女悲憫愛世的神情,都讓他魂牽夢縈,沉迷不已。
“阿尤……我愛你……”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到眼前的人以再次確認今夜不是他的另一個真實的夢境。
“我們可不可以……”
尤物的眼睛在月光下異常明亮耀眼,她主動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把他拉進自己一點點。
梁正賢眼神半瞇,視線已經(jīng)不知不覺落在了她的唇瓣,他正要吻下去,卻被尤物奪去了主動權(quán)。
她主動獻吻的動作打了梁正賢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很快,那么多年流連花叢養(yǎng)成的肌肉記憶讓他找回了主動權(quán)。
就在他忘乎所以,差點把尤物壓在身下,手掌碰到冰涼的臺階地面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用手墊著尤物的后背,好像怕她受傷。
這是一個有些激烈的吻,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都有些氣喘。
梁正賢無比雀躍,和尤物額頭相貼,不太標準的中文掩飾不了心中的驚訝和欣喜。
“阿尤……你這是,答應(yīng)我了嗎?”
尤物好似有點受不了他這么熾熱的情感,稍微掙脫了一下。
“梁正賢……你好像還沒問過我到底是誰,你不害怕,我是哪位富豪的隱藏情人嗎?”
“某位富豪?你是說譚宗明,還是禹烈川?我不怕,只要你心里有我,我隨時可以帶你私奔。”
其實他此刻完全是在說謊,入住這里的第一天,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尤氏集團剛剛歸國的千金,禹烈川和譚宗明和她的關(guān)系,遠在香港時他確實不知道,但是既然已經(jīng)到了上海,要查出來又有多難呢。
可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男人,不是更有魅力嗎,他太了解這一點。
“如果我說,我給你一個帶我私奔的機會,你會帶我去哪兒?”
“我會帶你去……烏努阿圖看沉船,我們還可以在哪里體驗潛水,相信我們可以在流落荒島的絕境下都互相支持求生,你也將會是我愿意以命相交的潛伴。”
尤物語氣突然帶了些酸意。
“和王小姐在夜市吃宵夜的時候,你也給她說過這樣類似的話吧?”
梁正賢愛死了她吃他醋的樣子,卻并不解釋他和王漫妮的關(guān)系。
“你和譚宗明,禹烈川,還有那個姚濱,不也是手挽著手,肩并著肩嗎?”
“你在吃醋?”
“對,我很吃醋,那你呢?”
“我?我才沒有那么小氣?!彼艔埖剞D(zhuǎn)移了話題。
“你真的沒有結(jié)婚?”
“當然沒有,如果在荒島上和你那一次,被你狠心地忽略不算的話……”
他一臉委屈。
“那么該不會是有個保持長期關(guān)系的秘密情人吧?”
梁正賢繼續(xù)否認。
“你也知道認識你以前我很……浪蕩……所以一個長期關(guān)系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其實算是個束縛?!?/p>
“那我們呢?你又能保持多久的新鮮感?”
他輕吻她頭頂?shù)陌l(fā)旋兒。
“我希望是一輩子,直到你厭棄我的那一天。”
“問了這么多,現(xiàn)在可以答應(yīng)我做你的男朋友了嗎?”
尤物小聲嘟囔道:“可以……試試吧……”
梁正賢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謝謝你給我這個試試的機會,我會爭取早日轉(zhuǎn)正的?!?/p>
“那你……加油……”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p>
尤物起身拉起他走到門口,把他輕輕推出門外。
“剛剛來的時候,頭發(fā)和衣服那么亂……如果你還意猶未盡,想回去繼續(xù)剛剛的事情,也可以馬上開車回去哦?!?/p>
原來她早就看到了。
梁正賢挑眉戲謔道。
“有些人果然受不了一點激將,這么沉不住氣……不過,你真的允許?”
“允許啊,如果你想……再也見不到我的話!”
她帶著一點怒氣地果斷關(guān)上了門。
梁正賢叉著腰不禁笑了出來。
“我會乖乖一個人回家的!”梁正賢在她的放門外大喊了一聲,外面的感應(yīng)燈瞬間亮了起來,給冷夜添了許多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