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萍拳頭攥得死緊,指甲陷進掌心的肉里,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她只顧快步往門口沖,沒注意撞到著急趕來的何書桓。
“ 依萍,抱歉,今天稿子有點多,我來遲了?!?何書桓一臉歉意,討好般地拉住了她。
“ 沒事…陸爾豪在里面?!?陸依萍平復(fù)下心情,語氣恢復(fù)如常,只是臉色有些僵硬。
“ 他怎么來了?他又來找你吵架了嗎?我應(yīng)該攔住他的,你你別生氣…” 何書桓有些著急。
“ 沒有,他喝醉了,你把他送回去吧?!?陸依萍也不等人回答,直接攔了輛黃包車離開。
天氣還不算很熱,夜晚的涼風(fēng)從衣縫里鉆進來,寒氣順勢涌上來,激得她渾身一顫,連帶著昏沉的意識也被凍醒,依萍不禁裹緊披肩,快步回家。
第二天早上,陸爾豪是在何書桓小公寓的沙發(fā)上醒來的。何書桓就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得他有些莫名的心虛,只想慌不擇路地逃離,“ 我我去洗漱?!?/p>
“ 你昨天晚上為什么去找陸依萍?”
“ 想喝點,順便看看你的女朋友?!?他淡淡地回答。
何書桓聽出了他話中的嘲弄,嘆了口氣,上前兩步,“ 陸爾豪,你能不能不要對陸依萍有這么大的敵意,你如果多了解她一點,你會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她敢愛敢恨,勇敢堅毅,她就像一個刺猬一樣,外表堅強但是內(nèi)心柔軟?!?提到陸依萍,他臉上都是帶著笑。
陸爾豪輕笑,“ 你這話應(yīng)該對陸依萍說吧,有敵意的是她吧?!?何書桓反駁道,“ 陸爾豪,沒有那么多圣人,明明是你們家從來沒有善待過她,從來沒有給予她應(yīng)該擁有的幸福,可是呢,現(xiàn)在卻反過來怪她對你們有敵意?!?/p>
陸爾豪沉默著,他找不到話來反駁,回想那個家對依萍的種種行為,他是贊同何書桓的話的。
“ 就從平時的生活來說,你是出手闊綽的大少爺,如萍呢,更是富家小姐,她的一個手鐲能抵依萍母女一個月房租。就連之前生日,明明依萍和如萍同月,可是呢,你們只顧著陸如萍的生日宴,依萍連個生日蛋糕都沒有,依萍忍受著你們的惡意,你們卻怨她對你們有恨意,這難道不可笑嗎?”
陸爾豪不得不承認,何書桓是對的,思緒在他的絮絮叨叨中飛揚。
其實他從小就知道王雪琴一直將傅文佩和陸依萍當(dāng)成眼中釘肉中刺。陸振華一共有九個老婆,其他七個都留在了老家東北,只帶了傅文佩和王雪琴以及他們來上海,王雪琴很有手段,將陸振華伺候得很是妥帖,自然這導(dǎo)致傅文佩和陸依萍的日子不好過。
那是爾杰剛兩歲的時候,也傅文佩和陸依萍被趕出陸家的導(dǎo)火索。傅文佩小心翼翼地遞上茶盞,可是母親王雪琴卻連眼皮都未抬,只是反手一揮,茶杯砸在墻上摔碎成片,茶水濺在爾杰身上,王雪琴便借題發(fā)揮,誣陷佩姨用滾燙的茶水傷害爾杰。其實他從門縫里面看得真切,那盞茶根本就不燙,茶盞也是母親自己反手打碎的,根本怪不到別人頭上。結(jié)果自然是陸振華聽信王雪琴的哭訴,用鞭子將佩姨抽打了一頓,就連趕來勸架的陸依萍都免不了。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很多細節(jié)陸爾豪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當(dāng)鞭子抽在陸依萍小小的身軀上時,她只是悶哼,即使緊咬著的下唇已經(jīng)滲出一絲猩紅,也絕不求饒,從不說軟和話。
“ 爾豪,陸爾豪,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何書桓伸手在他眼前揮揮,打斷了他的思緒。
“ 什么?”
“ 我說我想緩解你和依萍之間的關(guān)系?!?何書桓雖然為陸依萍的遭遇而打抱不平,但是畢竟一邊是自己的好兄弟一邊是自己的女朋友,他還是希望他倆能夠和睦相處的,夾雜在中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緩解關(guān)系,陸爾豪瞬間來了興趣,能讓陸依萍不那么討厭自己,當(dāng)然好啊,“ 怎么緩解?”
何書桓陷入一陣沉思,“ 不如這樣吧,現(xiàn)在植物園的花基本上都開了,前段時間主任還讓我們?nèi)ヅ恼?,要不我們組團來一次植物園游,順便叫上如萍和杜飛?!?書桓還記掛著要和陸如萍說清楚自己對依萍的心意,自然要抓住這次機會,“ 你看怎么樣?”
“ 我當(dāng)然沒有意見,可是陸依萍,她能同意嗎?”
“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相信我吧?!?/p>
其實何書桓也不敢保證,但是他發(fā)誓一定要用自己最大所能,不管是用求的還是拖的,絕對要讓依萍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