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NT：紐約代謝

出了哥大校門

被雪浸后的空氣冷冷的貫徹在蘇黎的身上

她想著

一一一

2011年的梅雨季，中國某三本學(xué)院副院長辦公室

一一一

潮濕的談判

一一一

電扇在發(fā)霉的檔案柜上搖頭，王副院長鏡片后的魚眼盯著蘇黎的高中成績單。窗外的蟬鳴混著樓下打印店的機器轟鳴，空氣里漂浮著論文代寫的小廣告碎屑。

王院長"小蘇啊，"

他蘸著茶垢在桌面畫圈

王院長"你父親下崗前，在廠里給我修過自行車。"

蘇黎的帆布鞋尖正對垃圾桶里露出的雅思保分班傳單，喉嚨發(fā)緊

蘇黎"王院長，您看推薦信..."

他突然拉開抽屜，掏出的卻不是信紙——那是包皺巴巴的玉溪煙，煙盒上印著紐約某野雞大學(xué)的LOGO。

王院長"知道林妙可嗎？"

他彈出一根煙，濾嘴處有牙印

王院長"去年我推薦去加州那個，現(xiàn)在給華人議員當(dāng)'生活助理'。"

蘇黎盯著墻上"師德標(biāo)兵"獎狀，玻璃框裂縫正好劈開王院長的笑臉

蘇黎"我不用當(dāng)助理，能刷盤子..."

王院長"刷盤子？"

煙灰缸突然被推到她面前，積灰里埋著枚避孕套鋁箔包裝，

王院長"紐約中餐館的洗碗工，時薪能買你爸當(dāng)年半月工資。"

他打開電腦，桌面是偷拍的女生浴室

王院長"當(dāng)然，還有更高端的勤工儉學(xué)..."

推薦信從惠普打印機吐出時帶著余溫。王院長的手指在"天賦異稟"四個字上摩挲

蘇黎“……王院長，那我弟弟……”

王院長“要想改變命運…就總得犧牲點什么吧…這點道理…我相信小蘇你應(yīng)該懂得吧”

……

王院長"知道推薦費怎么算嗎？"

- **基礎(chǔ)版**：5%的獎學(xué)金抽成+每封家書審查權(quán)

- **VIP套餐**：植入GPS的獎學(xué)金證書+紐約接應(yīng)人聯(lián)系方式

- **尊享服務(wù)**：偽造癌癥病歷供媒體炒作，換取教會贊助

蘇黎抓起信紙，油墨未干處蹭臟了手腕。王院長突然按住她手背

王院長"知道推薦人職責(zé)第8條嗎？要定期反饋被推薦人的...身體適應(yīng)性。"

一一一

暴雨將至

一一一

走廊傳來清潔工拖地的水聲，王院長對著窗戶哈氣，在霧氣上畫出美元符號

王院長"到了紐約，有人會聯(lián)系你采集數(shù)據(jù)。"

蘇黎在樓道里狂奔，推薦信夾層飄落小卡片——正面印著"哥大訪問學(xué)者王建國"，背面是避孕藥說明書。

暴雨在此時傾盆而下，打印店老板娘喊她："妹兒，刻章伐？紐約大學(xué)的公章，50塊一個。"

"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 你的子宮將成為跨國代孕鏈的初始節(jié)點 |

這場潮濕辦公室里的對話，如同蘇黎未來在紐約遭遇的微型預(yù)演。當(dāng)她在暴雨中攥著推薦信跑向郵局時，不會知道王院長的侄女正在曼哈頓調(diào)試人體數(shù)據(jù)采集器——那個裝置最終將插入她的枕葉，收割每個思鄉(xiāng)夢境的腦電波。

一一一

皇后區(qū)“金 Jade”中餐館的后巷堆滿腐爛菜葉，蘇黎踩著粘膩的污水推開鐵門時，一只老鼠正啃食著外賣盒里的甜酸骨殘渣。霓虹燈管在玻璃窗上拼出殘缺的“中囯味”，后廚排風(fēng)扇的轟鳴聲中，她聞到自己未來兩年都將浸透的油煙與絕望。

收銀臺后的香港老板陳伯抬起頭，金牙在鹵水鵝的油光里閃爍。他手中的象牙筷子正戳著一塊叉燒，肥肉顫巍巍滴落的醬汁，在地磚上積成暗紅色的水洼。

陳伯“大陸妹？”

蘇黎“我需要找份工作”

蘇黎“我什么都能干…也可以熬夜”

陳伯“護照”

粵式普通話像剁骨刀劈開凍肉。陳伯翻開她的護照，指甲在簽證頁刮出白痕

陳伯“紐約州最低時薪$7.25，我這里給$5現(xiàn)金?！?/p>

蘇黎“沒問題……”

陳伯“喂，去把阿宋叫來喔，讓他帶她”

“陳老板，阿宋在點貨，現(xiàn)在有點抽不出身”

陳伯“哎呀！先叫他過來”

“好的”

宋亞軒“陳伯，你叫我啊”

陳伯“來來，這新來的”

陳伯“你帶帶她”

宋亞軒“行”

阿宋的視線突然注射在蘇黎的身上，鋒利的像外面冬日的風(fēng)

他忽然抓起她手腕翻轉(zhuǎn)

蘇黎“你……”

蘇黎第一時間就是想著掙扎，當(dāng)無用

宋亞軒“手指甲太干凈，沒做過工？”

蘇黎“不…之前有做過……”

蘇黎的帆布鞋底黏住瓷磚縫隙里的豬油渣，褲袋里的泰諾藥瓶被冷汗浸濕。招財貓斷爪處插著的供香突然折斷，香灰落在她偽造的社安卡復(fù)印件上。

阿宋從關(guān)公像后抽出合同，神像眼睛隨著紙張移動泛起紅光。繁體字與英文交錯的條款像蜈蚣爬滿紙頁：

**第四條**：自愿參加“新移民健康套餐”（$300體檢費從首月工資扣除）

**第七條**：離職需提前90天申請，否則$500押金不退

**補充條款**：每周五晚提供“文化交流服務(wù)”（字跡在鹵水蒸汽中泛出藍色熒光）

宋亞軒“簽名?！?/p>

阿宋遞來的鋼筆是支纏著膠布的體溫計，汞柱隨著她顫抖起伏。

宋亞軒“我叫宋亞軒”

宋亞軒“他們都叫我阿宋”

宋亞軒“當(dāng)然……你也可以”

蘇黎“我叫蘇黎……”

宋亞軒“嗯哼”

宋亞軒“對了”

當(dāng)他用合同卷起她一縷頭發(fā)時，后廚傳來剁骨聲

蘇黎“嗯？……”

宋亞軒“頭發(fā)染回黑色，客人不喜歡假洋鬼子?！?/p>

一一一

洗碗池的蟑螂在漂白水霧氣中振翅，墨西哥廚子佩德羅眨著渾濁的眼睛：“當(dāng)心冰柜第三層?！彼种械臄毓堑毒珳逝_鴨頸，血珠濺上蘇黎的假領(lǐng)——那是陳伯扔給她的“工裝”，領(lǐng)口還沾著前任服務(wù)員的粉底。

冰柜把手的霜花里嵌著半片美甲，蘇黎拉開第三層的瞬間，冷氣涌出幾縷長發(fā)。貼著“馬博士收”的泡沫箱滲出淡黃液體，哥大醫(yī)學(xué)院解剖實驗室的地址在冷凝水上暈開。

一一一

第一滴血

一一一

晚市高峰期，阿杰撞翻酸辣湯。滾燙湯汁潑上她小臂時，算盤珠聲比慘叫更響

陳伯“碗$3.5，湯$6.8，制服清洗費$10?！?/p>

更衣室破鏡映出她鎖骨下的水泡，阿宋的煙味從門縫滲入

陳伯“后巷垃圾桶有磺胺粉，別讓客人看見傷疤。”

她摸到的藥瓶不知何時被換成阿普唑侖，錫紙包裝上印著“讓你忘記疼痛”。窗外消防梯閃過人影，某個湖南口音在風(fēng)里破碎：“冰柜...第三層...快逃...”

一一一

打烊時陳伯按住她的工錢袋

陳伯“下周開始送外賣?！?/p>

他指甲縫里的叉燒絲隨話語抖動

陳伯“布魯克林C座1704的教授，最喜歡看北妹臉紅?！?/p>

后巷垃圾堆的外賣盒泛著詭異油光，收據(jù)背面印著不同醫(yī)學(xué)院的logo。蘇黎踩到半張泛黃的《子宮捐贈協(xié)議》，乙方簽名處暈染的血跡，正與她腕上新燙的傷疤同樣鮮紅。

……

陳伯“喂，打卡機調(diào)快15分鐘，遲到一次扣$20 ”

此刻冰柜第三層的泡沫箱正在滲血，哥大醫(yī)學(xué)院地下室的解剖臺上，一支編號N.Y.C-404的采血管被裝入離心機——而陳伯的手機響起加密貨幣到賬的提示音。

- **疼痛貨幣**：陳伯用她的燙傷照片在暗網(wǎng)兌換比特幣，傷口愈合程度實時影響匯率

上一章 知識絞刑架 TNT：紐約代謝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數(shù)據(jù)情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