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功夫過后,十安提著一盞可愛的小二哈燈籠在前頭蹦蹦跳跳,喜笑顏開。
看他那副模樣,估計(jì)也信了他所言,娘親有事需要去辦,如果順利,他就能夠見到自己的爹爹了。
他所說非虛,花如月的確是有這種打算,因?yàn)槭策€需要爹娘的神力淬煉身體,徹底成為神軀。
這樣也不算糊弄小孩子。
穆清可還記得,當(dāng)初他帶著十安初來乍到,離了最為親近的娘親,他心中極為不安。
還是自己每一夜都陪伴在他的床榻前,給他講曾經(jīng)說過的小故事,這才勉強(qiáng)哄得他入睡。
故而,他前段時間也與十安歇在同一個房間,他在床榻上攬著抱枕睡著,而他則是在房中添了一處軟榻,打坐修煉以作歇息。
同時神識還得時刻關(guān)注著外界的情況,莫要讓他驚醒。
那幾日可算是將穆清埋在心底的回憶勾起,畢竟,知樂小時候也是這般,外表沉穩(wěn)內(nèi)斂,內(nèi)里卻也自有皇族的驕矜。
誰哄都不管用,非得粘著他。
君吾可不知穆清想起自己幼時的憨態(tài),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擋,與他十指相扣,并肩而行。
君吾手中正拿著一盞魚戲蓮葉的花燈,這是木木為他贏下來的,自然要擺在明面上溜一圈。
他感覺自己就像那水中的魚兒,注定終其一生,只會圍繞著出塵不染的蓮花打著轉(zhuǎn)。
自然,他心甘情愿,甚至他想要永生永世都跟木木糾纏不休,再不離分。
“木木,我們現(xiàn)下是要去往何處?”
聽到君吾的問話,穆清偏頭看了他一眼,眸中含笑。
“自然是帶你們放天燈。”
聞言,君吾腳步微頓,憶起自己滿懷期許放飛的天燈,未能實(shí)現(xiàn)的愿望,心下霎時間便覺得一股撕扯般的疼痛襲來。
“木木,你應(yīng)當(dāng)知曉,我再也不會信這些的。”
穆清倒也能猜到他為何不信神佛,只覺得口中泛著一絲酸澀的苦意,對他又是憐惜又是心疼。
還是因?yàn)樽约何茨芩紤]周全啊……
不過,他壓下心中的憂慮,面上那抹溫柔似月華般的笑容仿佛能夠撫平他心底的痛楚。
只見他抬手輕輕拂過君吾垂落在耳畔的發(fā)絲,問道。
“不信神明,那你便將自己的愿望交給我,我來替你實(shí)現(xiàn)如何?”
他會用余生彌補(bǔ)他所受的苦楚,只要他信他,他便會化作清風(fēng),送他如愿以償。
聞言,君吾原本有些晦暗不明的眼眸瞬間一亮,恍若落入了星辰,驅(qū)散了那些許的陰霾。
“好啊,那便這般說定了。”
三人行至河畔,這里有人放河燈,也能放天燈。
十安已經(jīng)習(xí)字了,只是寫出來的字稍顯稚嫩,加上筆力不夠,難免有些東倒西歪,他似是也看出了自己寫的不好,遮遮掩掩的。
穆清倒也沒勉強(qiáng)他拿出來,放任他自己在那里寫好之后便掛到了天燈上,那盞天燈還是十安自己選的,是一只趴伏的小老虎。
他自己也拿筆寫下幾個字,天燈映星河,良緣共白首。
與君吾的那張倒是相得益彰。
永浴愛河,佳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