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fā)上，一位長卷發(fā)的婦人身著真絲睡衣，神色悠然地倚靠著，手上捧著一盒車?yán)遄?，目光時不時掃向電視里的新聞。旁邊的椅子上，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同款睡衣，低頭專注地翻閱文件，手中的鋼筆在紙頁間沙沙作響。

陳琳回來了？

陳琳呆站在門口干什么，還不快進來？

許知意的腳步頓了一下，僵硬地跨過門檻，換上拖鞋后慢慢挪到沙發(fā)旁。

許知意媽……

陳琳又跟那個叫何苗的人出去鬼混了？

許知意沒、沒有，她只是我的朋友！

許知意慌亂地擺手解釋，聲音微微發(fā)顫。

陳琳朋友？

婦人放下手中的果盤，眼神驟然冷了下來，邁著緩慢卻步步緊逼的步伐朝許知意靠近，臉上的表情漸漸扭曲成一種壓抑的憤怒。

陳琳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陳琳你腦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聞聞你自己身上，臭不臭？

陳琳你是許家的女兒啊，怎么這么讓人失望！

許知意媽！

許知意忍無可忍，猛地喊了一聲，可下一秒，“啪”的一聲脆響劃破空氣，她的臉頰瞬間紅腫了起來。陳琳揪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鏡子前，手指狠狠戳著她的腦袋。

陳琳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哪里還有以前半點好的影子？

陳琳被那些人帶成什么樣了！

陳琳那些舞蹈課就別上了，先把小提琴和鋼琴學(xué)好再說！

許知意聽著母親的一句句訓(xùn)斥，如同被困在密閉空間中的提線木偶，毫無反抗之力。她轉(zhuǎn)頭望向坐在一旁的父親，只一眼，許父便又低下了頭，繼續(xù)埋首于文件之中，仿佛默認了這一切。

視線逐漸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陳奕恒媽！

二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奕恒匆匆跑下樓，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許知意。

陳奕恒媽，你太激動了！

他朝著父親使了個眼色，許父瞬間領(lǐng)會，站起身勸道：

許磊走吧，別氣壞了身子。

許磊知意也只是偶爾放松一下罷了。

陳琳放松？哼……

等父母離開，陳奕恒趕緊把許知意扶到沙發(fā)上，剝開一顆糖遞給她。

許知意接過糖果放進嘴里，甜味稍稍驅(qū)散了一點苦澀。

陳奕恒還好嗎？

許知意嗯……

陳奕恒媽媽最近心情不太好，公司員工給的方案出了點問題……

許知意行了，你什么時候到家的？

陳奕恒今天晚上七點。他們一直給你打電話，但你沒接。

許知意我手機靜音了。

陳奕恒姐，你知道媽媽的脾氣，別太往心里去。

許知意我知道，你快回去吧，剛從Y國回來，作息應(yīng)該還沒調(diào)整好吧？

陳奕恒我挺好的，我剛才還在樓上打……

陳奕恒興致勃勃地準(zhǔn)備分享，可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許知意已經(jīng)上了樓，只留下空蕩蕩的客廳。

陳奕恒姐姐，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他低聲喃喃，滿臉失落。

許知意回到房間，打開臺燈開始整理作文。中途電話響起，是何苗打來的。兩人聊了很久，掛斷時已是深夜十二點。許知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輕嘆一聲，鉆進被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