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周瑾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他掀開我的蓋頭，眼神帶著幾分醉意，更多的卻是冷漠。

“你就是云歌？”他的聲音帶著嘲諷，“那個藥罐子的女兒。”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走近一步，俯下身，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嫁入侯府，你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別做夢了。你不過是我為了應(yīng)付老頭子，隨便娶進(jìn)來的女人?！?/p>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你的嫡姐云裳，才是我心尖上的人。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p>

說，他轉(zhuǎn)身摔門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面對著滿室的紅燭，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侯府，這座看似金碧輝煌的囚籠，將是我未來日子里，需要步步為營，才能求得生存的地方。

二

侯府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周瑾對我視若無物，每天都和云裳膩在一起。云裳光明正大地出入侯府，甚至住進(jìn)了離周瑾院子最近的客房。她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嫡姐，而我，成了侯府里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庶女。

下人們看我的眼神帶著輕蔑，仆婦們克扣我的月例，就連送來的膳食，也都是些殘羹冷炙。我沒有抱怨，也沒有反抗。我只是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

我開始觀察侯府。這座龐大的宅院，表面光鮮，內(nèi)里卻暗流涌動。侯爺威嚴(yán)，卻身體欠佳；侯夫人表面慈祥，實則精明厲害；府里還有幾位姨娘，各自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周瑾雖然是世子，但行事囂張，得罪了不少人。

我白天在院子里整理父親留下的醫(yī)書，晚上則借著微弱的燭光，研讀那些我從未接觸過的書卷。我知道自己沒有后臺，沒有依靠，唯一能仰仗的，只有自己的頭腦。

云裳隔三差五就會來我院子里“請安”。說是請安，實則卻是耀武揚威。她會帶來周瑾送給她的珍貴首飾，在我面前炫耀。她會提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情，故意強調(diào)她作為嫡女的優(yōu)越，和我作為庶女的卑微。

“二妹妹，你在這侯府里，可還習(xí)慣？”她坐在我簡陋的院子里，笑容甜美，語氣卻帶著一絲憐憫，“世子他……唉，男人嘛，總是喜歡新鮮的。不過，妹妹放心，我不會和你爭什么的?！?/p>

她不會和我爭？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莫過于此。她已經(jīng)得到了周瑾的心，得到了侯府的青睞，甚至連我的婚事，也被她攪得一團(tuán)糟。她還想爭什么？爭得我一無所有，跪在她腳下哀求嗎？

我抬起頭，看著她。她的眼睛里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嫡姐，”我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侯府規(guī)矩森嚴(yán)，嫡姐常住府里，只怕不合規(guī)矩吧？”

云裳的笑容僵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我……我只是來看望妹妹?！彼行┙Y(jié)巴地解釋。

“侯府里下人眾多，嫡姐的一舉一動，只怕都會被人看在眼里?！蔽依^續(xù)說，聲音依然平靜，“若是傳出去，對嫡姐的聲譽，只怕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