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二爺懶懶散散地往椅子上一靠,吐出一個字,“不?!?/p>
女子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怎么說,是不是怕了?”
屠二爺聞聲望去,隨即眼睛瞬間瞪圓。
隨著一陣風(fēng)吹過,屠二爺坐在了尹落霞的面前,用手輕輕捋了捋鬢發(fā),醉意也早就散在了那一陣風(fēng)中,他溫柔地問道:“姑娘,請問要賭什么?”
“升官圖,葉子戲,馬吊,天九,旋螺城,還是比大小,隨便你選?!?/p>
“姑娘會的可真多,那我們就來比天九。”屠二爺笑道。
“大天九還是小天九?”
“此乃天啟城千金臺,天下第一城,天下第一賭坊,自然只有大?!蓖蓝斉牧伺氖?,“大天九?!?/p>
“我坐莊?!蓖蓝斏爝^手,立刻有人遞上來一個煙桿子,他拿起來抽了一口,突然看向葉鼎之和百里東君考桌的方向,“那邊兩個小子,也過來玩?!?/p>
“我們要是贏了?”百里東君沉聲道。
“也能入復(fù)試!”屠二爺笑道。
“若是輸了呢?”葉鼎之幽幽地問道。
“你們一會兒的牛肉和酒,能不能分我一點(diǎn)。”屠二爺舔了舔嘴唇。
“好買賣,我來!”葉鼎之笑著走上前。
百里東君猶豫了一下又走了過去:“我也參加。”
“等一下,”清晏出聲打斷百里東君的動作,對他道:“我也想和這位姐姐玩一局。委屈這位公子了,你先回去吧?!?/p>
百里東君一愣,“哎,憑什么是我回去???”
清晏笑了笑,指了指他放在考桌上的酒壇子,“你看,你的酒都出香氣了,能看出是好酒,定能過學(xué)堂大考的。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賭,但我今天是真的很想玩一玩,你就讓讓我吧?!?/p>
百里東君被清晏一通彩虹屁拍的樂顛顛的都快找不到北了,“好,姑娘有眼光!這位子就讓給你了。我這酒可不是尋常酒,一會我贏了考試,給姑娘分一杯嘗嘗?!?/p>
清晏朝百里東君一抱拳,表示感謝。
葉鼎之一挑眉,不知道清晏想要干什么??粗龑Π倮飽|君和風(fēng)細(xì)雨地說話,抿了抿唇,心里不是滋味。
心頭有點(diǎn)酸酸的,像是吃了顆沒熟的檸檬,酸的發(fā)澀。
屠二爺見人湊齊了,大手一揮,一副黑色骨牌應(yīng)聲落在桌上。他周身氣場陡然發(fā)生了變化,從一個玩世不恭的酗酒敗家子弟,搖身一變變成了賭桌上叱咤風(fēng)云的大賭徒。
“出門,天門,末門。三位怎么挑?”屠二爺問道。
“我不會玩。”葉鼎之湊到清晏耳邊壓低了聲音道。
清晏笑笑,“沒關(guān)系,全當(dāng)娛樂了。”
葉鼎之心頭一陣暖流流過,
清晏:“反正你會玩也贏不了?!?/p>
暖流結(jié)冰了。
清晏看著葉鼎之石化的表情有點(diǎn)想笑,但恐怕她笑出來,少年就要哭出來了。
她強(qiáng)忍著笑意,拍拍葉鼎之的手背安撫道:“你想啊,這人敢用賭數(shù)來當(dāng)作學(xué)堂大考的答卷,說明她對自己的技術(shù)是有絕對自信的。若是沒點(diǎn)真本事,你怎么贏她?”
葉鼎之成功被安慰到,樂顛顛地選了“出門”。此時“尹落霞”已經(jīng)選走了“末門”,留給清晏的便只剩下一個“天門”。
等三人全部選完,屠二爺熟練地將骨牌在桌上攤開洗好,隨后向空中擲出一枚骰子。
骰子落在賭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屠二爺看了一眼點(diǎn)數(shù),眉梢一挑,手上動作不停,飛快地將洗好的骨牌分出八摞,各推一摞到幾人面前。
他的動作極快,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速度快的只能看到手上殘影。饒是葉鼎之這樣自詡武功功底不錯的人,也還沒看清楚就結(jié)束了。
屠二爺吸了一口煙,對幾人道:“看牌吧?!?/p>
葉鼎之仍舊一臉懵,看了看身邊幾個人,都一副資深老賭徒的模樣,也只好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翻開了自己的牌。
他握著手中的牌,來來回回地看了幾遍,笑了笑,“上面這些點(diǎn)子認(rèn)得我,我卻認(rèn)不得這些點(diǎn)子?!?/p>
清晏漫不經(jīng)心地?cái)[弄著自己手中的幾張牌,提醒他,“有口訣,天地人和,梅板三,斧十貓高,下四爛。”
屠二爺聽見清晏的話挑起眉梢,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問道:“十公主殿下很有經(jīng)驗(yàn)嘛,經(jīng)常賭嗎?倒不是我們千金臺的??桶??!?/p>
清晏擺完了手里的牌,抬頭看向他,“以前看九皇兄玩過,我平時不怎么賭,今天也就是一時興起來玩一玩?!?/p>
“不過,”清晏又道,“倒是有一次在美人莊,從別人手里贏下過一匹西域的駿馬,現(xiàn)在還養(yǎng)在我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