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后面的記載："...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幽冥樓銅牌三枚，然查樓中并無此次任務(wù)記錄。疑有人栽贓，或樓中高層私自行動..."

燕九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到記載殺手名錄的章節(jié)。在"寒鴉"條目下，原本該有他入樓前經(jīng)歷的地方，被人整齊地撕去了兩頁。

藥罐突然沸騰，藥汁濺在火堆里發(fā)出嗤響。燕九正要起身，卻聽見床榻方向傳來衣物摩擦聲。他轉(zhuǎn)頭看去，白映雪正艱難地?fù)纹鹕碜?，白衣滑落露出半邊肩膀——那里有一道陳年的燒傷，形狀像半只展翅的鶴。

"你..."燕九的喉嚨發(fā)緊，"你肩上的傷..."

白映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下意識拉好衣襟："小時候的舊傷。"他試圖下床，卻雙腿一軟向前栽去。

燕九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接住他。白映雪的身體比之前更燙了，顯然毒素引發(fā)了高熱。隔著單薄的衣料，燕九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和緊繃的肌肉。

"不要命了？"燕九將人按回床上，聲音比自己預(yù)想的更兇，"'寒梅燼'的毒會隨氣血運行加速擴(kuò)散，你想死嗎？"

白映雪虛弱地笑了笑："你...查了《幽冥錄》..."他突然抓住燕九的手腕，"看到什么了？"

燕九直視他的眼睛："看到梅嶺白家滅門的記錄。"他感到手腕上的手指驟然收緊，"還看到白家少主白翊的特征描述——與你分毫不差。"

屋內(nèi)陷入死寂，只有藥汁沸騰的咕嘟聲。白映雪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xiàn)出一種透明的灰，像是融化的冰。良久，他松開手，輕輕嘆了口氣："你果然...都不記得了..."

燕九正要追問，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嗒"聲——是他布置在院中的陷阱被觸發(fā)了。白映雪顯然也聽到了，兩人對視一眼，燕九無聲地抽出斷刀。

"幾個？"白映雪用口型問。

燕九豎起三根手指，然后指了指白映雪，做出一個"躲好"的手勢。白映雪卻搖頭，強(qiáng)撐著坐起來，從枕下摸出那十二根銀針。

"我還能..."他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鮮血從鼻中流出。燕九一把按住他，將人塞進(jìn)被窩。

"別逞強(qiáng)。"燕九從爐中抽出一根燃燒的柴火，"告訴我'清影劍法'的弱點。"

白映雪怔了怔："第七式'梅影橫斜'收勢時...右肩會..."他突然意識到什么，"你想用我的劍法？不可能，沒有十年——"

"看著。"燕九拿起白映雪的軟劍，在屋內(nèi)空地上舞了幾個基礎(chǔ)招式。劍鋒過處，竟有點點寒光閃爍，雖不及白映雪的梅花虛影，卻已得其三分神韻。

白映雪瞳孔微縮："你..."

窗外又一聲輕響，這次更近了。燕九沒時間解釋，迅速熄滅了爐火。黑暗中，他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白映雪的氣息拂過耳畔：

"劍招可以模仿...但劍氣需要心法..."他快速念了四句口訣，"記住，'清影劍法'重意不重形..."

燕九默念口訣，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些句子莫名熟悉，仿佛早已刻在記憶深處。他還想再問，院中突然傳來積雪被踩實的咯吱聲。

"來了。"燕九壓低聲音，將軟劍塞回白映雪手中，"無論發(fā)生什么，別出來。"

白映雪卻扣住他的后頸，在極近的距離低語："小九，這次換我保護(hù)你。"

這個稱呼像一道閃電劈進(jìn)燕九腦海。他渾身一震，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眼前閃回——白衣少年總是這樣叫他，在那個被血色染紅的夜晚之前...

就在這時，房門被一道凌厲的刀氣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