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朝陽格外燦爛。

燕九騎在赤焰軍最雄駿的戰(zhàn)馬上，誅邪劍懸于腰間，劍鞘上那道火焰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十二年了，他第一次以燕懷舟的身份踏入這座皇城。街道兩側擠滿了百姓，有人高呼"燕國公世子"，有人哭著說"蒼天有眼"。

白映雪的白馬與他并轡而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個英武凌厲，一個清雅出塵，成為京城這個冬日最動人的風景。

"緊張嗎？"白映雪低聲問，眼角那顆朱砂痣紅得耀眼。

燕九搖頭，卻在袖下悄悄握住白映雪的手。入城前他們已沐浴更衣，白映雪肩上的傷換了新藥，他自己后頸的火焰胎記也被高領朝服遮住。但此刻，他能感覺到那印記在微微發(fā)燙——像是血脈在呼應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皇宮正陽門前，韓嘯遞上兩份名帖："燕國公世子燕懷舟，白氏遺孤白翊，奉詔覲見。"

沉重的宮門緩緩開啟。穿過三道朱紅門廊，金鑾殿赫然在目。殿前廣場上整齊站立著兩列官員，左側是當朝重臣，右側則是剛剛被召回京的太子舊部。燕九注意到，那些舊臣大多兩鬢斑白，卻個個腰桿筆直如青松。

"宣，燕懷舟、白翊進殿——"

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在殿內回蕩。燕九與白映雪并肩踏上玉階，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十二年的時光長河上。殿內金碧輝煌，龍椅上的皇帝已近中年，眉宇間卻仍能看出當年太子的影子。

"臣，燕懷舟。"

"草民白翊。"

"參見陛下。"

兩人同時跪拜?；实劬箯凝堃紊险酒穑觳阶呦碌ぼ?平身！讓朕好好看看你們。"

燕九抬頭，正對上皇帝微紅的眼眶。這位一國之君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碰觸他的臉，又在半途收回："像...太像皇妹了..."他轉向白映雪，"你眼角的朱砂痣，與白貴妃一模一樣。"

殿中一片嘩然。燕九這才明白，原來白家與皇室的淵源比想象的更深。

"陛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從簾后走出，太后鳳冠上的明珠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哀家早說過，白家那孩子定是貴妃娘家血脈。"

皇帝深吸一口氣："燕懷舟，證據可帶來了？"

燕九取出誅邪劍，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輕旋劍柄。劍脊分開，露出里面的虎符。當兩塊虎符合二為一，邊關布防圖再次浮現(xiàn)，那些赤紅標記的關隘赫然是柳元澄出賣給敵國的突破口。

"請陛下準草民獻丑。"白映雪突然道。

得到許可后，他拔出軟劍，在大殿中央舞了起來。清影劍法第七式"梅影橫斜"施展開來，劍氣在地磚上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跡。當最后一招收勢，那些劍痕竟組成一幅完整的路線圖——正是柳元澄與敵國密使的接頭路線！

"這是..."皇帝震驚地走近查看。

"先父臨終前刻在密室墻上的。"白映雪收劍入鞘，"草民只是將它重現(xiàn)。"

鐵證如山?；实郛攬鱿铝顚⒘窝喝胩炖危⒚饭僦匦扪鄧c白家的傳記。退朝前，他執(zhí)意要封燕九為鎮(zhèn)北侯，白映雪為御前劍師。

"臣斗膽請辭。"燕九跪地叩首，"只求陛下準許臣重建白家莊園，與白翊在梅嶺創(chuàng)立劍派，將兩家武學傳承下去。"

皇帝沉默良久，最終嘆道："準了。但每年冬至，你們必須入宮陪朕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