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的一個寒冬的傍晚,冷風(fēng)刺骨。
玄默縮在巷角,懷里揣著半塊偷來的面包,牙齒因寒冷而微微打顫。
他的衣...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半年之后的一個寒冬的傍晚,冷風(fēng)刺骨。
玄默縮在巷角,懷里揣著半塊偷來的面包,牙齒因寒冷而微微打顫。
他的衣服單薄破舊,尾巴上的黑毛也失去了光澤,耳朵無力地耷拉著(好冷……)
他咬了一口面包,干硬的面包屑刮得喉嚨生疼,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咽下去(必須吃東西……不然傷好不了……)
一天前那場戰(zhàn)斗的傷至今未愈,肋骨還隱隱作痛,右肩的舊傷更是讓他連抬手都困難。
一天前他在遇到了兩只以骸化的威力獸——牙吠犀牛和牙吠犰狳。這兩只威力獸都是六級以骸,配合起來更是難以對付,因此玄默被它倆熱血沸騰的組合技給打成了重傷,但好在他最后贏了。
黑狼面具上的裂紋,也變得更多了。
他本可以讓匿影出手,但他沒有——(偷東西是我的錯,不能傷人……)
面包店的老板帶著兩個壯漢堵住了巷口“小崽子!偷第三次了吧?!”
玄默想跑,但虛弱的身體讓他踉蹌了一下,直接被揪住后領(lǐng)提了起來。
“這次非得打斷你的手!”壯漢舉起木棍,陸臨閉上眼睛,準備硬扛——但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住手?!币坏莱练€(wěn)的聲音響起。
壯漢的木棍僵在半空,抬頭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紅色羽毛的純種鷹希人,身披暗紅色長袍,金色的瞳孔如刀鋒般銳利。
他胸口隱約有一道舊傷,但被衣領(lǐng)遮掩,看不真切。
“他偷的東西,我付錢?!柄椣H藢酌抖∧釖伣o老板,語氣不容置疑。
老板愣了一下,接過錢,悻悻地瞪了玄默一眼,帶著人離開了。
巷子里只剩下玄默和這個陌生的鷹希人。
位赤紅羽毛的鷹希人,蹲在玄默面前,手中的油紙袋散發(fā)著肉包子的香氣“吃點東西吧,你看起來很餓。”
玄默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但眼神依舊警惕“不需要?!?他別過頭,聲音沙啞。
鷹希人沒有強求,只是輕嘆一聲“我叫燭焰·克勞恩,是‘晨光之家’孤兒院的院長?!?/p>
他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玄默腳下的影子——那里,他似乎感覺到了匿影的氣息。
“你……有地方去嗎?”
玄默沉默。家被燒了,哥哥不在了,他只剩下一身傷、一把刀和一些遺物,但他不想示弱,更不想接受陌生人的施舍“我能照顧自己?!?/p>
他強撐著站起來,卻突然眼前一黑——(糟了……)
他已經(jīng)三天沒好好吃東西,失血加上低血糖,身體終于到了極限。
他的雙腿一軟,向前栽去——克勞恩迅速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他“低血糖?”
他摸了摸玄默的額頭,確認沒有發(fā)燒后,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櫻桃味的棒棒糖,剝開糖紙,輕輕塞進陸臨嘴里“含著,別咬?!?/p>
甜味在舌尖化開,玄默模糊的意識被拉回一絲清明。
他睜開眼,看到克勞恩金色的瞳孔里映著自己狼狽的樣子(……丟人。)
他想把糖吐出來,但克勞恩按住他的肩膀:“別逞強,孩子。吃完糖,跟我回去?!?/p>
玄默想掙扎,但虛弱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支撐。他的視野徹底黑沉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克勞恩將他輕輕抱起,紅羽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
而自己的影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微微蠕動了一下。
玄默睜開眼睛時,最先感受到的是溫暖。
身下是干燥的棉被,而不是潮濕的水泥地;頭頂是米黃色的天花板,而不是陰沉的夜空;身上是棉質(zhì)的睡衣,而不是破舊的外衣。(這是哪……?)
他猛地坐起身,牽動了肋骨的傷,疼得悶哼一聲。
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不大的臥室,墻上貼著幼稚的星空貼紙,還掛著幾幅孩子們的蠟筆畫。
四張床鋪整齊排列,其他三張床上蜷縮著熟睡的孩子——一個兔希人男孩,抱著枕頭流口水。兩個貓希人少年,背靠背睡得正香。
窗外飄著細雪,窗臺上擺著一個小玻璃瓶,里面插著幾支干枯的野花。
門被輕輕推開,克勞恩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他穿著深灰色的居家毛衣,赤紅的羽毛在暖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醒了?”
他把牛奶遞給玄默,低聲道“你的衣服洗好了,在衣柜第二層。斗篷破了幾個洞,我讓莉莉安幫忙補了補?!?/p>
玄默接過牛奶,溫?zé)醾鬟f到指尖。
他低頭看著杯中晃動的乳白色液體,突然開口“為什么幫我?”
克勞恩沉默片刻,目光掃過玄默纏著繃帶的肩膀“冬天太冷了,受傷的孩子不該睡在街上?!?/p>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但在門口又停住腳步“廚房有燉肉和面包,餓了隨時可以去吃。別吵醒其他孩子。”
等克勞恩的腳步聲遠去,玄默悄悄下床。他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無聲地溜向廚房(匿影在哪?)
腳下的影子微微蠕動,一雙猩紅的眼眸眨動,表示自己仍在守護。
廚房的燈還亮著,灶臺上擺著一口大鍋,蓋子縫隙中飄出濃郁的香氣。
玄默掀開鍋蓋——土豆燉牛肉,還冒著熱氣。旁邊籃子里放著幾塊黑麥面包,砧板上還有半顆蘋果。
他抓起面包咬了一口,久違的麥香在口腔中擴散。他蹲在灶臺邊,像只偷食的野狼般狼吞虎
吃飽后,陸臨打開衣柜,找到了自己那件洗干凈的斗篷。黑色的布料上,歪歪扭扭繡著“玄默”兩個字——(是哥哥的手筆……)
他撫過那些針腳,喉嚨突然發(fā)緊。
斗篷的破洞已經(jīng)被仔細縫補,用的是相近顏色的線。角落里還多了一個小小的刺繡補丁——一根胡蘿卜。(……多此一舉。)
他抿著嘴把斗篷披上,卻發(fā)現(xiàn)重量不對—,伸手一摸內(nèi)袋,里面多了一顆水果糖和兩張皺巴巴的紙幣。
拿出那顆水果糖,看了這顆橘子味的糖果幾秒,便撥開糖紙,扔進了嘴里“太甜了,還是櫻桃的好吃?!?/p>
影子微微蠕動,匿影無聲浮現(xiàn)?!靶笕耍^續(xù)留在這里嗎?”
玄默舔了舔牙齒上殘留的糖渣,低聲道:“嗯。”
匿影猩紅的眼眸閃爍:“理由?”
玄默的目光掃向遠處克勞恩的房間“那種感覺錯不了,他身上……有寶珠的氣息,而且……似乎還有一種別的氣息,與寶珠相似,但卻不是?!?/p>
匿影轉(zhuǎn)頭,看向克勞恩的房間“要屬下調(diào)查嗎?”
玄默搖搖頭“先觀察吧?!?/p>
玄默回到房間瞥了眼床上酣睡的兔希人男孩——小家伙正抱著枕頭流口水,貓希人少年們蜷縮得像兩團毛球。
玄默躺到空床上,聽著房間里均勻的呼吸聲。
兔希人男孩在夢里咂嘴:“胡蘿卜……嘿嘿……”
貓希人少年之一突然踹了兄弟一腳,后者咕嚕著翻了個身。
(……吵鬧。)
(……但不算討厭。)
他摸出那兩張紙幣對著月光看——面額很小,估計是那個叫莉莉安的孩子的零花錢吧(明天扔回她枕頭底下吧。)
閉上眼的瞬間,疲憊如潮水般涌來。
半年來第一次——不用警惕夜襲,不用蜷縮在廢墟角落,不用被噩夢驚醒。
窗外的雪輕輕落在窗欞上,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他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模糊。
恍惚間,他夢見自己站在一片雪原上,遠處有個白影向他招手“小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