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支隊新來的痕檢員，小梁，是個話不多但眼睛特別尖的年輕人。

我們隊負責一起入室盜竊案，現(xiàn)場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室內也沒有明顯的翻動，但受害人放在床頭柜里的幾件古董字畫卻不翼而飛。

（一）

這案子透著古怪。按理說，能無聲無息進入現(xiàn)場，又知道財物具體位置的，十有八九是熟人作案。可受害人劉老板，是個生意人，社交圈子不小，排查起來難度很大。

小梁那天跟著我們一起去的現(xiàn)場，他繞著臥室轉了一圈，也沒怎么說話，只是時不時地蹲下，湊近地面仔細看。我們都以為他在找細微的鞋印或者纖維什么的。

后來在支隊開案情分析會，大家對熟人范圍、作案時間、嫌疑人動機等各方面進行討論，小梁一直沒吭聲。等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他突然開口了：“我在現(xiàn)場地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微的粉塵?！?/p>

我愣了一下：“粉塵？什么樣的粉塵？灰塵嗎？老房子有點灰塵很正常。”

小梁搖搖頭，推了推眼鏡：“不是普通的灰塵。那種粉塵很細，顏色是灰白色，我在臥室床邊的地面、窗臺，還有書桌腿附近都發(fā)現(xiàn)了?！?/p>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肯定：“那種粉塵，很像打磨玉石或者骨頭時產生的粉塵?！?/p>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打磨玉石或者骨頭的粉塵？這和盜竊案有什么關系？

有人提出疑問：“會不會是裝修遺留下來的？或者劉老板平時有什么特殊愛好？”

小梁說：“現(xiàn)場看起來不像剛裝修過，家具擺設都很老舊。而且如果是愛好，這么細的粉塵，清理起來很麻煩，一般人不會讓它到處都是?！?/p>

他接著說：“最奇怪的是，這些粉塵只集中在臥室，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我心里一沉，如果小梁的判斷是對的，那么這起盜竊案可能遠沒有表面那么簡單。粉塵只在臥室出現(xiàn)，而且是打磨玉石或骨頭產生的，難道嫌疑人在臥室里進行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活動？

會后，我讓技術科的同事把小梁發(fā)現(xiàn)的粉塵樣本送去鑒定，看看具體成分是什么。同時，我讓小梁再仔細回憶一下現(xiàn)場，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異常的地方。

小梁說，除了粉塵，他還注意到臥室的窗戶。雖然沒有被撬動的痕跡，但窗沿上有一道很淺的劃痕，像是被什么東西蹭了一下留下的。

“劃痕？”我走到窗邊，仔細查看。確實，在窗沿內側，靠近窗框的地方，有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細痕。這道痕跡很新，不像時間久了自然形成的。

“會不會是盜賊開窗時留下的？”我問。

小梁搖搖頭：“不像。如果撬窗，痕跡會更深、更明顯。這道劃痕更像是某種細長的東西，從外面伸進來，不小心蹭到的。”

從外面伸進來？這讓我想到了攀爬。難道嫌疑人是從外面爬進來的？但劉老板家住在六樓，這難度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