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聲填補了他們之間的沉默。這不是憤怒的爭吵,也不是痛苦的爭執(zhí),而是一種近乎平靜的共識,就像他們當初在維也納金色大廳外同時認出那段旋律一樣自然。
"不是因為不愛你。"張真源看著遠處的海平線,聲音有些發(fā)抖,"正因為我太愛你,才不能...不能看著你因為我而毀掉自己的事業(yè)和健康。"
馬嘉祺點點頭,目光同樣固定在遠方:"我知道。我也愛你,所以不能看著你在抑郁中越陷越深。"他停頓了一下,"那天你在醫(yī)院暈倒,我...我體會到了兩年前你看著我躺在病床上的感受。"
張真源閉上眼睛。這就是他們問題的核心——愛得太深,深到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愿看對方痛苦。這種愛成了自我消耗的循環(huán)。
"巴黎的邀約,你還會去嗎?"馬嘉祺問。
"會。但我想一個人去。"張真源睜開眼,"你呢?趙教授說的紐約愛樂合作..."
馬嘉祺終于轉頭看他:"我會去。但我想先去看心理醫(yī)生,認真治療...不再依賴藥物。"
一只海鷗掠過水面,發(fā)出孤獨的鳴叫。張真源突然想起大學時讀過的一句詩:有時候愛意味著放手,因為抓緊只會讓雙方都受傷。
"三年。"他突然說。
馬嘉祺挑眉:"什么?"
"給我們?nèi)陼r間。"張真源轉向他,鼓起勇氣直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各自成長,各自療愈。如果三年后..."
"如果三年后我們還愛著彼此,"馬嘉祺輕聲接上,"而且足夠強大不再互相拖累,就重新開始。"
張真源點頭,喉嚨發(fā)緊。馬嘉祺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拇指擦去一滴未落下的淚:"這可能是我們做過的最成熟的決定。"
*******************************************************************************************
張真源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這只是另一種開始。"
巴黎的秋天比張真源想象中更美。蒙馬特高地的石板路,塞納河畔的舊書攤,盧森堡公園的金色落葉...他租了一間帶天窗的小公寓,白天在國際藝術基金會創(chuàng)作,晚上探索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記憶的碎片》系列在歐洲藝術界引起不小反響,為他帶來了更多展覽機會。最初幾個月,他幾乎每天都會查看馬嘉祺的消息——紐約的演出,新專輯發(fā)布,偶爾的采訪片段。馬嘉祺看起來很好,更瘦了些,但眼神不再有那種緊繃感。有次采訪中,記者問起他們的關系,馬嘉祺只是微笑:"有時候愛一個人意味著給他自由成長的空間。"
冬天來臨時,張真源開始了一個新系列《距離的韻律》,靈感來自巴黎的城市節(jié)奏和他內(nèi)心那種奇特的平靜思念。他不再每天查看馬嘉祺的消息,但每當走過一家鋼琴酒吧,聽到熟悉的旋律,還是會駐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