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撕開七月的午后，江晚意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往教師辦公室走，經(jīng)過籃球場時，汗水順著角滑進眼睛

她下意識抬手遮擋陽光，卻看見劉耀文?單腳起跳，籃球擦過他揚起的下頜線精準入籃筐

歡呼聲炸開的瞬間，少年轉(zhuǎn)身擦汗，發(fā)梢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江晚意慌忙低頭，帆布鞋展過操場上斑馬的樹影，?懷里的作業(yè)本被攥出褶皺?，那上面有她刻意模仿劉耀文筆跡簽名的名字

作為班級衛(wèi)生委員 ，她總在放學(xué)后默默留在教室

擦拭黑板時，目光會不自覺掃過最后一排靠窗的課桌，那里的桌角刻著小小的“l(fā)yw” ?

值日生偷懶沒擦干凈的碎紙屑，她會彎腰撿起，被風吹亂的課本，她會悄悄整理整齊

深秋的運動會上，江晚意在觀眾席攥著??加油稿，手心伈出薄汗

當劉耀文代表班級參加長跑時，她跟著人群沖到跑道邊，卻在他經(jīng)過時躲進人群最深處。

直到他沖過終點線，她長敢從口袋掏出準備好的葡萄水，趁亂放在他的書包旁

去年的平安夜那天，江晚意把親手織的圍巾塞進儲物柜。

藍色毛線團在她膝蓋滾了三個晚上，每一針都纏繞著未說出口的心事

過年那天，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給劉耀文發(fā)微信。

指尖在屏幕上反復(fù)摩挲，最初她打下“劉耀文，我喜歡你”，可那最后四個字卻像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讓她始終沒有勇氣發(fā)送出去。

她不斷地刪減又修改，字句在指尖變換，情感在心中翻涌。

最終，她只發(fā)出了一句“劉耀文新年快樂，祝你在一年里歲歲平安”。

這一句話里，藏著她未能言說的深情，也承載著她對他的真摯祝福，在這辭舊迎新的日子里，隨著網(wǎng)絡(luò)信號傳遞到他那邊。

…………

高三下冊五月中旬，江晚意望著黑板上的倒計時發(fā)呆

粉筆灰落在劉耀文的后頸，她數(shù)著他襯衫領(lǐng)口第三顆紐扣的紋路，突然想起他笑起來時可可愛愛的模樣

填志愿那天，江晚意，把所有學(xué)校都改成了北方

她站在走廊鏡頭手指時時扣住欄桿，看著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

那上面倒映著教室里了劉耀文和?一個男生有說笑的身影，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切在他的側(cè)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像是永遠也夠不到的月光

風卷著走廊上不知誰落下的草稿紙，嘩啦一聲撲到她腳邊

江晚意蹲下身撿起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數(shù)學(xué)公式，邊角處用藍色筆圖畫的小人皺著眉頭，頭頂歪歪扭扭寫著好難兩個字

她突然想起某次劉耀文沒帶作業(yè)本，就是用這樣的草稿紙補的作業(yè)，字體張揚的快要沖破紙張

第二節(jié)下課時

她把志愿表折了又折，塞進校服口袋，轉(zhuǎn)身時撞見一雙眼著笑意的眼睛

是一位女生都要正抱著書本從教室里出來，發(fā)梢還站著淡淡的茉莉香

江夢聽“晚意，你報哪兒呀？”

女生好奇的問，江晚意會報那個學(xué)校

開口道：

江晚意“我想報北方”

江夢聽楞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江夢聽“北方啊，那可離咱們這兒挺遠的”

江晚意嘴角上揚，目光堅定

江晚意“我想去看看北方的雪”

她所以選擇去北方，是因為劉耀文也報北方，她想離他近一點，也想去看看北方的雪

劉耀文可是班里的學(xué)霸，而她和劉耀文相比還是差一點點，她怕自己考不到理想的學(xué)校

她也怕離劉耀文很遠很遠……怕見不到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所以這段時間她不斷的努力學(xué)習追趕劉耀文的腳步

江夢聽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

江夢聽“那我們很快要分開了”

離高考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她們馬上要分離了

江晚意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晚意“距離不會沖淡咱們的友誼。而且等我在北方安定下來，就邀請你去玩帶你看那壯美的北國風光?！?/p>

江夢聽抬起頭，強忍著嚴重的淚水，擠出一個微笑

江夢聽“好，我等著你，到時候我一定要去看看你口中的北方”

她們并肩站著，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而這份友誼也將在時光的長河中，隨著晚意對北方的向往變得更加珍貴而綿長

十分鐘很快過去，劉耀文手拿著水杯從教室的后門走進來，經(jīng)過江意晚對身邊時，杯璧凝結(jié)的水珠，不經(jīng)意間滴落在她攤開的練習冊

云開的水痕像突然洇開的心事，江晚意下意識抬頭，只瞥見少年?頎長的背影，涼過夕陽斜照的陽臺，

黑色與白色之間的搭配校服下擺被穿堂風掀起一腳，帶著若有似無的橘子汽水味。

她慌忙抽出紙巾按壓水漬，指腹卻在擦拭時頓住一劉耀文?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劉耀文“江晚意，有糖嗎？”

喉嚨隨著問話輕輕滾動，他將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擱，杯底殘留著水珠在桌子面蜿蜒成溪，

倒像是練習冊上應(yīng)該的水和流到了現(xiàn)實

江晚意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無意識磨砂杯壁，喉嚨發(fā)緊，鬼使神差的摸出兜里的橙子硬糖，糖子在指尖窸窣作響

劉耀文接過糖時指尖擦過她掌心，帶著飯后殘留的暖意

他利落的撕開糖紙，把糖果拋進嘴里，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突然彎下腰湊近，薄荷氣息混著橙子甜香?撲在她耳畔：

劉耀文“橘子味的很甜，謝謝”

尾音故意拖得很長，向冬日里融化的雪水，漫不經(jīng)心地淌她慌亂的心跳里

江晚意僵在原地，后頸被他呼出的熱氣烘的發(fā)麻，連練習冊上應(yīng)該的水痕都變得滾燙

這是一節(jié)復(fù)習課，林洋手拿課本，邁步走進教室，踏上講臺后翻開書本。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教室里的同學(xué)們，說道：

林洋“同學(xué)們，我們翻開第 115 頁，一起復(fù)習一遍吧?！?/p>

金屬礦眼鏡折射著頂燈冷光，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交頭接耳的后排、偷偷塞糖果的角落，最后落在劉耀文身上沒說什么?

林洋“函數(shù)與導(dǎo)數(shù)這章錯題率居高不下，今天我們逐題拆解，重新過一遍”

尾音落下時，他特意加重了重新二字，粉筆在黑板上滑珠鋒利的直線，如同切割知識的刀刃

他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疾書例題，粉筆與黑板摩擦的沙沙聲中，袖口滑落出半截冷銀色?腕表，秒針走動的滴答聲恍著窗外的蟬鳴

林洋“江晚意，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林洋突然轉(zhuǎn)身，粉筆間點在函數(shù)圖像的拐點上

少女慌亂起身時帶翻了鉛筆盒，彩色筆芯滾落在聲音在寂靜的教室格外清晰?

她盯著黑板上扭曲的曲線，耳尖燒得通紅

余光卻瞥見劉耀文偷偷把草稿紙往他桌角推了半寸

江晚意說了解題方法……

林洋“思路沒錯，步驟太跳”

林洋摘一下眼鏡擦拭鏡片，金屬邊框折射的光斑晃過江晚意發(fā)燙的臉頰

林洋“解題不是猜謎語，要把每一步的掰開揉碎”

林洋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坐下。

他重新拿起粉筆，字跡力透黑板

林洋“就像這樣—”

語音未落，走廊突然傳來重物的巨響，幾個學(xué)生下意識轉(zhuǎn)頭張望

林洋的粉筆停在半空，鏡片后的目光掃過騷動的后排，忽然傾笑一聲

林洋“看來有人著急，讓我拖堂”

他敲了敲黑板

林洋“這道題解完，我們再講個今年高考的新題型”

教室里想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而?江晚意低頭看著劉耀文草稿紙上畫滿的輔助線，發(fā)現(xiàn)那些交錯的箭頭末端，不知何時多出了只戴眼鏡的小狐貍